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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爲如此,高適對能够關懷民生的地方官是稱頌的,特别是對春秋時宓子賤爲單父宰“琴和人亦賢”的良政作了多次歌頌。後來他自己任州牧時即以子賤爲榜樣,《舊唐書》本傳説他“屢爲藩牧,政存寬簡,吏民便之”。

    此外,高適還寫了較多的自傷不遇的詩歌,反映出儘管是盛唐時期,大批人才仍然遭受壓抑的不合理的社會現實。詩作如《别韋參軍》、《淇上酬薛三據兼寄郭少府微》等。

    總上所述,可以看出高適是一個拓落不羈、崇尚節義、有匡時之略和負氣敢言,氣質慷慨的人物。他的詩如其人,内容從多方面反映人民疾苦,揭露社會矛盾,抒寫愛國熱情和懷才不遇的感慨。其語言質樸爽朗,直抒胸臆,魄力雄毅,氣骨琅然,多慷慨悲壯之音,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

    三

    岑參(七一五?——七七〇),南陽(今河南南陽)人。他的生平大略可以分爲三個時期。

    第一個時期是他三十歲出塞之前。岑參出身於一個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他的曾祖父文本相太宗,伯祖父長倩相高宗,伯父羲相睿宗。開元元年(七一三),岑羲坐太平公主謀逆遭誅,家道衰落。父親岑植曾兩任州刺史。參少年時,父逝,從兄受學,“能自砥礪,遍覽史籍”(杜確《岑嘉州集序》)。十五歲時,到嵩山少室讀書。在早期詩作中,可以看出他耽情山水,恬然自適的思想情緒。但積極用世,是他思想的主要方面。二十歲,他“獻書闕下”,赴長安求仕,結果是“金盡裘敝,蹇而無成”(《感舊賦》),失意而歸。雖然如此,他繼續爲求仕而奔波,曾多次往返於京洛之間,還到河朔、邯鄲、冀州、匡城等地漫游。他在《感舊賦》中寫道:“出入二郡,蹉跎十秋,多遭脱輻,累遷焚舟,雪凍穿屨,塵緇弊裘。嗟世路之其阻,恐歲月之不留。睠城闕以懷歸,將欲返雲林之舊游。”這個時期,交游多爲僧人、隱士,加之仕途失意,佛家的避世思想時而在他身上有所表現。

    直到三十歲,岑參纔應舉及第。中第後祗授右内率府兵曹參軍的小官。他感嘆地説:“三十始一命,宦情都欲闌。自憐無舊業,不敢恥微官。”(《初授官題高冠草堂》)此後到他三十五歲出塞前的四五年間,一直身居微職,未得升遷。但詩人并不甘心久沉下僚,仍然尋求建功立業的機會。

    以後轉入第二個時期。這個時期從天寶八載(七四九)到至德二載(七五七),包括詩人的兩次出塞。這是岑參一生中的重要時期。

    和唐代其他從軍邊塞的文人一樣,岑參也選擇了在戎馬生涯中開拓自己前程的道路,做以軍功致位的人物。天寶八載冬,岑參第一次出塞,赴安西(今新疆庫車)節度使高僊芝幕府任掌書記。初次出塞,詩人的意氣是昂揚的,他在《初過隴山途中呈宇文判官》詩中滿懷信心地寫道:

    萬里奉王事,一身無所求。也知塞垣苦,豈爲妻子謀!

    但在兩年多的軍幕生活中,詩人并没有施展抱負的機會。天寶十載(七五一),他回到長安。次年秋,岑參和杜甫、高適、薛據、儲光羲相會於長安,同登慈恩寺塔,相互唱和,各自寫下了著名的詩作。他此時還僻居終南山,寫了一些送别、贈答的篇什。

    天寶十三載(七五四),岑參被北庭節度使封常清辟爲節度判官,第二次出塞。這次出塞由於受知於主帥,所以胸襟開朗,心情振奮。他寫道:“何幸一書生,忽蒙國士知。側身佐戎幕,斂袵事邊陲。自逐定遠侯,亦著短後衣。近來能走馬,不弱并州兒。”(《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軍獻上》)至德元載(七五六)又出任伊西、北庭支度副使。在北庭歷時約三年餘,足跡幾遍整個西北地區,生活閲歷大大豐富,視野更加開闊;加之有第一次出塞的生活基礎,因此,創作達到了全盛時期,寫下了許多氣勢磅礡、雄奇高亢、爛漫多采的邊塞詩。這些詩歌的表現領域空前闊大,題材多樣,洋溢着愛國熱情。他羡慕“功名祇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的壯士,歌贊“四邊伐鼓雪海湧,三軍大呼陰山動”的唐軍聲威,稱頌唐軍將士“誓將報主浄邊塵”的報國精神。這些作品代表了詩人邊塞詩的最高成就。在這一時期的詩作中,有很多是作者自己親聞親見的紀實,其中還保存了許多有關西北邊疆古地理、交通、民俗、民族交往以及少數民族歌舞、音樂等史料,這在岑詩中是彌足珍貴的部分。

    岑參生平的第三個時期,是從至德二載(七五七)直至去世。這一時期岑參的仕履比較複雜。大約在至德二載的春夏之交,自邊地東歸,詣鳳翔肅宗行在所,經杜甫等人的推薦,授右補闕。在諫官任上,他正直敢言,“頻上封章,指述權佞”(《岑嘉州集序》),故爲權貴所嫉。三月,轉起居舍人,四月,出爲虢州長史。他寫詩慨嘆仕途的再次失意:“世事何反覆,一身難可料。頭白翻折腰,歸家還自笑。”(《衙郡守還》)雖然如此,但他憂國憂民的心情并没有減退。對安史之亂,詩人是痛恨的。在《行軍二首》(其一)詩中寫道:“胡兵奪長安,宫殿生野草,傷心五陵樹,不見二京道。”并對安史叛軍燒殺劫掠所造成的嚴重後果表示憤慨:“干戈礙鄉國,豺虎滿城堡。村落皆無人,蕭條空桑棗。”同時,詩人對“誤落胡塵裏,能持漢節歸”(《送裴判官再歸河陽幕府》)的愛國將士給予熱情肯定,高度評價他們抗敵平叛的英勇行爲,并對安史之亂的遲遲不能平定深表憂慮。尤其是對當時朝廷用人不當,武將討賊不力、荒淫作樂進行明白的諷刺。他寫道:“聖朝正用武,諸將皆承恩。不見征戰功,但聞歌吹喧。”(《潼關鎮國軍句覆使院早春寄王同州》)

    唐代宗寶應元年(七六二)春,岑參改授太子中允、兼殿中侍御使、充關西節度判官。十月,任雍王李适(即唐德宗)掌書記,進討史朝義。又遷祠部、考功二員外郎,轉虞部郎中。永泰元年(七六五),出爲嘉州刺史。因蜀亂,行至梁州而還。大歷元年(七六六),蜀中崔旰叛亂,劍南西川節度使杜鴻漸入蜀平亂,表岑參爲職方郎中,兼侍御使,列于幕府。入蜀途中,詩人寫下了《早上五盤嶺》、《入劍門作寄杜楊二郎中》等詩作,反映了對消滅軍閥割據勢力的積極態度和渴望祖國統一、百姓安寧的良好願望。二年四月,赴嘉州刺史任,次年七月,秩滿罷任。此時,他仍以天下事爲念:“四海猶未安,一身無所適。自從兵戈動,遂覺天地窄。”(《西蜀旅舍春嘆寄朝中故人呈狄評事》)對國家不寧、兵戈不息的局勢表示憂慮。八月,東歸鄉里,因亂改道北行,寓居成都。五年正月,客死旅舍,終年約五十六歲。

    岑參的詩歌,沈德潛《唐詩别裁》評云:“能作奇語,尤長於邊塞。”邊塞詩是岑參創作的精華所在。由於他“往來鞍馬烽塵間十餘載”,“城障塞堡無不經行”,對邊地生活有長時期的深刻體驗和認識,所以邊塞詩的内容極爲豐富多采。

    岑參邊塞詩的主題是多方面的。

    首先,詩人熱情歌頌邊防將士豪邁的戰鬥生活、唐軍的雄威和高漲的士氣。在他描寫戰争的詩裏,表現出充滿勝利信心的英雄樂觀主義精神,猶如一曲高亢激昂的戰歌,讀之使人鼓舞振奮。這可以用他第二次出塞時,在封常清率軍抗擊犯邊之敵前夕寫下的《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和《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等著名的七言歌行作爲代表。在《走馬川行》中,詩人首先展示戰地的自然環境:狂風怒吼,飛沙走石,峭冷奇寒。在這樣嚴酷的氣候中,面對敵人的入侵,唐軍連夜開拔,“將軍金甲夜不脱,半夜行軍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通過將士頂風冒雪的夜行軍情景,烘托必勝之勢;同時突出了唐軍的軍容肅整,士氣高昂、勇猛無畏的精神。在《輪臺歌》中,極寫唐軍軍威之盛,其先寫戰鬥之前兩軍對壘的緊張情况,接寫白晝出兵,極力渲染吹笛伐鼓三軍大呼,突出軍隊的聲威。“雪海湧”、“陰山動”,描寫唐軍英勇殺敵、所向無前的氣概,又寫戰鬥艱苦,歌頌將士奮不顧身的精神,最後以預祝勝利作結。這首詩充滿浪漫主義激情,成功地表現了三軍將士建功報國的英勇氣概。

    其次,詩人以輕快的詩筆,真實地記述了漢族和少數民族之間互相團結、和睦相處的動人情景。邊境戰亂平息之後,生活是和平安寧的,各族人民之間的關係十分融洽。詩人寫道:

    西邊虜盡平,何處更專征。幕下人無事,軍中政已成。座參殊俗語,樂雜異方聲……

    ————《奉陪封大夫宴》

    琵琶長笛曲相和,羌兒胡雛齊唱歌。

    ————《酒泉太守席上醉後作》

    其他如《趙將軍歌》寫漢蕃將領騎射縱博的愉快場面:

    九月天山風似刀,城南獵馬縮寒毛。將軍縱博場場勝,賭得單于貂鼠袍。

    《與獨孤漸道别長句兼呈嚴八侍御》還描寫各民族之間互相往來,共同娱樂的動人情景:

    軍中置酒夜撾鼓,錦筵紅燭月未午。花門將軍善胡歌,葉河蕃王能漢語。

    再次,是關於祖國西北邊地奇異景色的描繪。在這些詩中,詩人更多的是在寫景中傾注了自己熱愛祖國、熱愛邊疆的深厚感情。如《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詩從塞外冰天雪地的奇麗風光着筆,出人意想地用千樹萬樹的梨花作譬喻,給人以無邊春意的感覺。又如《熱海行送崔侍御還京》:“側聞陰山胡兒語,西頭熱海水如煮。海上衆鳥不敢飛,中有鯉魚長且肥。”又如《火山雲歌送别》:“火雲滿山凝未開,飛鳥千里不敢來。平明乍逐胡風斷,薄暮渾隨塞雨回。”寫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新奇世界。總之,在岑參筆下,飛雪、熱海、火山等西域景物,不僅爲過去詩歌未曾描寫,也爲“古今傳記所不載”(宋許顗《彦周詩話》)。

    另外,岑參的邊塞詩中還有一些是描寫邊疆少數民族音樂、舞蹈的,如《田使君美人如蓮花舞北鋋歌》等,描繪“北旋舞”的舞姿、服裝、配樂及“旋轉如風”的特點,對今天研究古代舞蹈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另有一些懷鄉思家之作,如《赴北庭度隴思家》、《逢入京使》等,也寫得感情真摯婉曲,十分動人。

    岑參還有一部分寫景詩和贈答詩。這類詩主要作於出塞之前和由邊地歸來之後。其中描寫山水之作善於表現一種動態的、清新奇異的境界,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如:

    雷聲傍太白,雨在八九峯。東望白閣雲,半入紫閣松。

    ————《田假歸白閣西草堂》

    坐來一望無端倪,紅花緑柳鶯亂啼,千家萬井連回溪。

    ————《西亭子送李司馬》

    殆知宇宙闊,下看三江流。天晴見峨眉,如向波上浮。

    ————《登嘉州凌雲寺作》

    總之,岑參是一個刻苦自礪、仕途坎坷、有進取報國之心的詩人。他的邊塞詩意氣昂揚,熱情奔放,色彩瑰麗,富有浪漫主義特色,不愧爲盛唐邊塞詩派的一個傑出代表。

    四

    作爲邊塞詩派的代表作家,高岑二人有許多共同的地方,也有其各自的特點。

    在生活閲歷、政治理想等方面,他們的相似之處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兩人就出身來説,雖家庭不同,但作爲個人都是早歲孤貧。前期在求仕的道路上有着類似的坎坷遭遇,都曾於二十歲赴長安求仕,失意而歸。其後選擇從軍幕府的進身途徑。雖屢遭挫折,卻不甘沉淪,奮發向上、積極用世的心情始終没有消失。

    二、兩人都有立功邊塞、慷慨報國的雄心壯志和愛國主義精神,并都從軍邊塞,有豪壯、艱辛的軍旅生活和深刻的體驗。

    但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别。就個人的生活基礎來説,高適長期困窘,曾躬耕隴畝,“求丐自給”,生活異常艱苦。因此,他對下層勞動人民的生活有切身的體驗并深寄同情。他曾於燕地從軍,往來於東北邊陲,繼又以縣尉身份送兵青夷,看到了士兵生活的痛苦。岑參雖早孤,但仍有讀書的機會,還能隱居少室,過較安適的士子生活。這對兩人的思想感情是有影響的。

    就個人性格、氣質而論,兩人的差異也頗顯著。“五十無産業,心輕百萬資,屠酤亦與羣,不問君是誰”(李頎語)的高適,有拓落不拘、傲岸自負、獨往獨來、無所牽掛、慷慨豪邁的特點。岑參身爲士大夫之族,相門之子,雖充滿愛國熱情,但仕途失意,即有些消沉,用世和退隱始終是他思想上的矛盾,且多思家懷土之情。而這些是高適所没有的。

    在詩歌的思想内容方面,兩人的詩作都洋溢着慷慨報國的愛國主義熱情,這也是盛唐邊塞詩的一個突出特點。熱愛祖國,維護唐帝國的統一,對於異族的侵犯,表示出極大的憤慨,是其創作的共同主題。所以他們在作品中都對唐軍將士奮不顧身、英勇報國的愛國主義精神給以熱情的歌頌。如高適的《九曲詞》對唐軍收復失地感到興奮鼓舞;在《送渾將軍出塞》中塑造了一個忠勇爲國、心情樂觀的愛國將領形象;《燕歌行》則歌頌了士兵捐軀殉國的愛國精神。岑參在詩中也突出表現唐軍將士“小來思報國,不是愛封侯”(《送人赴安西》)的愛國精神,着力稱頌唐軍猛悍精鋭、勇敢無畏的英雄氣概(《輪臺歌》),在《走馬川行》中對唐軍將士不畏狂風酷寒、連夜出兵抗敵、保衛邊疆的壯舉極力頌贊。

    在這個愛國主義的統一主題下,兩人的詩歌又各有不同的表現重點:

    高適的邊塞詩主要表現了對士卒艱苦生活的同情,對“士卒厭糟糠、降胡飽衣食”(《薊門五首》)的不合理待遇表示憤慨;并揭露唐軍中“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燕歌行》)苦樂懸殊的黑暗現實,同情征人長期分離的痛苦等等。岑參的邊塞詩則多是激昂高亢、熱情洋溢的戰歌,讀之令人激奮。如《輪臺歌》、《走馬川行》等都是這樣。他的不少描繪西北邊塞奇異景色的詩篇,如《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熱海行送崔侍御還京》、《火山雲歌送别》等。另外他還有一些邊塞民俗土風的描寫,這些都大大開拓了詩的境界。

    在藝術方面,高岑也多有異同。

    一、就其共同點來説,兩人的詩歌都具有豪邁悲壯的風格。杜甫《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岑二十七長史參三十韻》云:“高岑殊緩步,沈鮑得同行。意愜關飛動,篇終接混茫。”嚴羽《滄浪詩話·詩評》云:“高岑之詩悲壯,讀之使人感慨。”胡應麟《詩藪》内編卷二云:“高岑以悲壯爲宗。”即指二人的共同風格而言。

    二、就二人詩歌的不同點來説,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在創作風格上,高適詩以現實主義爲主,風格雄厚渾樸,悲壯慷慨,骨氣琅然。殷璠《河嶽英靈集》説他的詩“多胸臆語,兼有氣骨,故朝野通賞其文”。劉熙載《藝概·詩概》説:“高適詩,兩《唐書》本傳并稱其以氣質自高。今即以七古論之,體或近似唐初,而魄力雄毅,自不可及。”岑參的詩則以浪漫主義爲特色,氣勢雄偉,想像豐富,色彩瑰麗,熱情奔放。殷璠《河嶽英靈集》謂其“語奇體峻,意亦造奇”。他的詩具有奇情異彩,出語造句亦奇峭絶人。劉熙載《藝概·詩概》説:“高常侍、岑嘉州兩家詩,皆可亞匹杜陵,至岑超高實,則趣尚各有近焉。”這個評議,正切合他們的詩風。

    其次,在創作手法上,高詩多直抒胸臆,筆勢豪健,《河嶽英靈集》説他“多胸臆語”,即指其詩直接抒寫自己的感情,語從心出。如他不能忍受縣尉的羈束和屈辱的小吏生活而心情痛苦,説:“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拜迎長官心欲碎,鞭撻黎庶令人悲!”(《封丘縣》)安慰朋友的貶謫,説:“丈夫窮達未可知,看君不合長數奇。”(《送田少府貶蒼梧》)寫自己懷才不遇的憤慨,説:“未知肝膽向誰是?令人卻憶平原君。”(《邯鄲少年行》)勃鬱之情躍然紙上。“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别董大》)直抒所懷,聲情慷慨,高適爲人尚節義,於此類詩可見。

    岑參詩則擅長描寫,善於用夸張、比喻等手法描繪景物,并在寫景中寄寓感情,渲染氣氛。如寫狂風:“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走馬川行》),寫炎熱:“火雲滿山凝未開,飛鳥千里不敢來”(《火山雲歌送别》),寫大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白雪歌》)等等。在岑詩中,幾乎没有不與景物描寫相聯繫的,或以景抒情,或寓情於景,元人陳繹曾云:“岑詩尚巧主景”(《詩譜》),誠然。

    復次,就詩歌的形式來説,二人均以七言歌行見長。高適的五古直追漢魏,寫得渾成古質;岑詩形式豐富多樣,五律、絶句亦饒有佳作,其五古清新奇逸,善於吸取六朝民歌和新體詩的成就。所以胡應麟《詩藪》内編卷二云:“高黯淡之内,古意尤存;岑英發之中,唐體大著。”

    總之,高岑二人的創作雖各有其不同的特點,但都取得了傑出的成就。王世貞《藝苑卮言》卷四云:“高、岑一時不易上下,岑氣骨不如達夫遒上,而婉縟過之。”王士禛亦云:“高悲壯而厚,岑奇逸而峭。”(《師友詩傳叙録》)他們的詩歌代表了邊塞詩的高峯,并各以自己的創作豐富了唐代詩壇。

    五

    最後,對本書的編選體例説明如下:

    一、今存高詩約二百四十首,岑詩約四百首。本書選注高詩一二九首,岑詩一三二首。選詩標準多據思想性和藝術性完美統一的原則,兼顧不同的内容、體裁和風格,力圖反映詩人的整個創作面貌,而以邊塞詩爲重點。編排以寫作時間爲序,無從繫年的詩,則附列於後。

    二、以《全唐詩》爲底本,并以《四部叢刊》本參校。對於有出入的文字,擇善而從,并作校記。對於明顯的誤字,則一徑改正,不再出校。

    三、注釋力求簡明扼要;避免繁瑣考證。對難解的字詞、名物、典故、地名、本事等均作簡要注釋,并適當注明出處。對於一些迄今尚有争論的詩作,依我們的看法處理,盡可能做到言必有據。對難懂的句子,作必要的串解;重出的詞語、典故則注明見某篇某注。

    本書高適詩由高文選注,岑參詩由王劉純選注。并由高文審定全稿。在本書的編選出版過程中,上海古籍出版社的編輯同志付出了大量的勞動,并提出許多寶貴意見,謹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謝。

    限於我們的學識水平,書中難免有舛訛遺漏,敬希專家讀者不吝指正。

    高文 王劉純

    一九八六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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