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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岳麓搜山,帮匪受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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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帮规之处,被帮主怪罪下来,可是一回身之间,耳中已然听到帮主所发的暗器穿窗打出,这才知道窗外已经发现敌人,那鬼影子唐双青是精明干练,机警异常,他不待吩咐,往前抢了一步,把风门推开尺许,身形已然飞纵出来,向栏杆偏东的窗前扑去,因为帮主的暗器是奔这边打来,海马萧麟也跟踪闯出来,这时竹楼内所有的灯焰尽熄,风门虽然大开着,已然现不出一点光亮,可是屋内的八步凌波胡玉笙、铁指金丸韦天佑、湘江渔隐戴兴邦、闵三娘、没影儿闵熊,这五条影子,一个跟着一个飞扑出竹楼,胡玉笙已经飞身纵下竹楼,落在院中,韦天佑、戴兴邦一个从栏杆上窜向楼下边的东房,一个窜向西房,闵三娘和闵熊儿也是借着楼旁的厢房接力,竟自飞登竹楼于楼顶,唐双青、海马萧麟虽则头里扑出来,也没看到敌人的踪迹,凤尾帮这般重要人物各自施展身手,天南逸叟武维扬却也窜出竹楼,可是仍守在竹楼门前,不肯离开这一般人在屋面上搜寻了一阵,始终没发现敌人的踪迹,这时天南逸叟武维扬耳中似乎听到一些声息,发自竹楼内,西里间,可是准知道屋中已然没有人,武维扬翻身闯进屋中,灯火已熄,一片黑暗,可是武维扬决不顾忌危险,竟自往里一探身,把轻帘挑起,往上一甩,闯进屋中,这时猛然见里间靠北墙后窗那里,叭嗒的响了一下,正是窗扇落下来的声音,武维扬喝声道:“好大胆!”

    将手囊中,又扣了两粒连环弹,一耸身窜到后窗下,耳中忽然听到外面竟自有人说道:“可惜一个双龙帮主,竟自闯进人家女人的卧室,你栽了。”

    这个话声分明是有人紧贴着后窗口,武维扬往后退了一步,倒翻腕子,用着十二成的力量,一对鸳鸯弹,穿窗打出,可是随着铁弹丸发出,竟又一声冷笑,武维扬暗暗吃惊,这口音分明是个女人,除了闵三娘再没有女流,自己也十分后悔,不该冒昧往里闯,致令被敌手这么讪笑,自己一转身窜出明间,可是外面就凭这么几位帮中能手,尽力搜寻之下,始终不见一些动静,闯进来的敌人,竟不知他是从哪里脱身逃走,搜寻了一阵,胡香主等全是怅然返回来,心中不禁十分失意,这岳麓山这么隐密之地,也无法阻挡敌人前来搜索。

    恐怕这里终难立足了,这时戴兴邦、韦天佑也全回来,把三明子蜡台点起了三只蜡烛,天南逸叟武维扬此时也愤怒十分,认为自己在岳麓山再行失败,也就是凤尾帮完全覆灭之日,落坐之后,却向铁指金丸韦天佑、湘江渔隐戴兴邦说道:“二位贤弟,此番我们来到湖南境内,我原打算不管本帮能否重立主坛,也得先把我闵三弟救出来,以符患难相顾之意,不想事情竟这么不顺手,那云龙三现庄天佑和我们作了最后的拚斗,我武维扬此番在长沙府,若是再行栽在庄天佑之手,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现在我们只有和他作最后一拚,宁可落个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二位贤弟赶紧领本座之命,传令把守,岳麓山各处卡子上,不论是哪一处只要发现了敌人,勿庸顾忌,只有进来一个杀一个,我武维扬真到了就擒之日,也叫他们把血洗遍了黑沙岭,二位贤弟,就在各要路口上替我辛苦一番,今夜不论如何也不能再给他们任意猖狂搅扰。”

    说到这儿,亲手取了一面竹符,一道赤札交了铁指金丸韦天佑、湘江渔隐戴兴邦这几位香主,领受帮主的命令,立刻转身退出竹楼,这时竹楼中只有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那闵三娘、闵熊儿尚没回来,天南逸叟武维扬慨然叹息道:“胡二弟,我们弟兄自从鹰游山接掌凤尾帮,移舵到浙南雁荡山十二连环坞,费尽了心血,布置成了那么铁壁铜墙的主坛,想不到如今竟全弄个瓦解冰消,凤尾帮的弟兄们已无立足之地,我武维扬对于坛下弟子,实在是愧对他们,青鱼港二次失败,杭州府三次失机,种种事看起来,这大约是我凤尾帮气运已终,无法挽回,这步劫难,才会有这样,这次来到湖南长沙府,闵三弟凤凰厅落网更使我武维扬痛心已极,所以我要尽我全力与敌人周旋一下,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可是眼前的情形已经十分不利,我的打算既然重建凤尾帮,再立内三堂,那算妄想了,二弟,你也该知道我武维扬就有这种百折不回的性情,到这时我倒好放手去作,我愿意和庄天佑拼个存亡生死,只可惜欧阳贤弟不在身边,若有他在此主持,谅还不致被迫到这样地步,胡二弟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我不能告诉别人的心意,我可能向二弟你讲,如若事情再有什么危险时,这黑沙岭不必留恋,我们要另作打算,可是咱们若离开长沙府,必须弄他个地覆天翻,我武维扬要作人所不敢作的事,我要把长沙府重要官员的首级,带着他离开长沙地面,叫他们看看我这龙头帮主走的也算人物了,不过这些事,我决不妄托负别人身上,只有你我知道,事情更不容迟延下去,今夜先把闯进岳麓山的敌人挡回去,我们明天夜间下手,这黑沙岭我也就不想回来了,二弟!你把我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口头谨慎,不要张扬出去。”

    八步凌波胡玉笙听到天南逸叟武维扬这种打算,十分惊惧,这可是他意想不到的事,因凤尾帮虽然也是干犯国法的帮会,可是还没有杀戮劫夺的行为,如今武维扬要这么作去,那可就要为凤尾帮所残存的弟兄们个个加上了杀身大祸,只为他一人愤恨难消,却要不顾一切的去作,事情还未必就能真个趁心如愿,可是看他的情形,决不是一时愤慨,他是势在必行,胡玉笙略一沉吟,向龙头帮主说道:“帮主,这种事还是慎重些为是,倘若冒昧的去作,定要惹出无穷的祸患,据我看,还是先把闵香主搭救出来,有他来替我们主持一切,凤尾帮事尚可为,不致于就束手无策。”

    天南逸叟武维扬沉着面色哼了一声道:“胡二弟,为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能为一个人的生死荣辱,累及大局,我想闵三弟在帮中效力多年,也曾得着祖师爷极大的慈悲加惠,以他一身报效凤尾帮,他决无怨言,胡二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依着本座所嘱咐的话去作为是。”

    天南逸叟武维扬事情所定的办法,是极其阴毒,可是话说的委婉,不道八步凌波胡玉笙到此时已然心灰意冷,十二连环坞逃出来后,自己只逃出来一条性命,任什么没带出来,仍然是心无二念,只有报效帮主之心,想不到闵香主遇难,落在官家手中,事到危急,龙头帮主竟自不肯举全力营救他,反倒要牺牲他的性命去杀戮朝廷的封疆大吏,自己倒要对于他谨慎应付,即早抽身,他这种心急,犯不上和他落个同归于尽了。

    这时闵三娘和闵熊儿也全飞身纵进楼门,龙头帮主见他娘儿俩个回来,点点头道:“你们追赶到哪里?可已见得一些敌人的踪迹?”

    闵三娘忙的伏首躬身答道:“弟子带着闵熊儿从庄院前搜寻下去,直奔后面乱石坡万松岭一带,隐僻的道路,尽力的查勘之下,已然查出敌人果然是从后山闯进了黑沙岭,前山官兵分明是疑兵之计,故意扰乱我们耳目,可任凭他们所来的人偷渡后山,不致被我们觉察出来,弟子带着闵熊儿搜寻数里,再发现不着什么踪迹了,只得转回来向帮主报告,后山还是多派人把守才是。”

    天南逸叟武维扬点点头道:“这种情形早在本座意料之中,我早看出这是用声东击西之法,他们故布疑阵,那庄天佑结合他们一班官家能手要搜寻我这黑沙岭总舵,这么来也很好,本座此番和庄天佑也正好比较比较手段,倒看看我们究竟谁能得着最后的一招。”

    说到这儿,天南逸叟武维扬忽然把声音放低,只见他嘴微动了动,这时外面隔院偷窥的云龙三现庄天佑不由心中一动,自己已经暗作提防,哪知就在庄天佑意念一动之间,那闵三娘竟向龙头帮主俯身一拜道:“弟子要出去把这总舵四周搜寻一下,弟子认为恐怕已经有人闯进来了。”

    说话间,闵三娘竟向闵熊儿一挥手,庄天佑才要撤身退出竹楼外时,只见闵三娘和闵熊儿并没往门外走,却向里间走去,庄天佑心想武维扬既在这里按桩立舵,此时何不趁着官兵已然调进来之时,把他这黑沙岭包围起来,这群帮匪岂不是网内之鱼,正好及时下手,只是他前山这几处暗卡子,下得非常厉害,我们若能叫官兵冲过他这几处暗卡子时,黑沙岭就让他有再多大的力量,也无法立足了,自己想还是先在暗中下手,把所有他这里的埋伏查明之后,只要一伸手就要同时发动,再不容他缓手,只要官兵的力量足,他这里虽有凤尾帮这些有力人物主持着,究竟是乌合之众,他总不敢正式的抗拒官兵,庄天佑此时心念一动之间,他眼中所看到的就是龙头帮主所用的那十几面竹符,全在那迎面条案上放着,这种东西若能得到手中,足可以制武维扬的死命,庄天佑这一起贪心,险些要了他自己的性命,他迟疑没定时,退下竹楼,可是身后忽然觉得有一阵风扑到并且栏杆内咯吱的响了一下,庄天佑猝然一惊,一转身正是黑凤凰柳四儿,她竟自冒险闯上来,那一来庄天佑已经出了冷汗,屋中天南逸叟武维扬和胡玉笙全是多么精明心细的人,外面稍有响动,哪会不被他们觉察出来,柳四儿轻功提纵术不够火候,庄天佑在一惊之下,可是柳四儿也在很着急时竟抓住庄天佑的左臂,往东一指,他头一个跃上了栏杆,一纵身窜下竹楼,庄天佑看到柳四儿这种情形,知道是自己疏忽了竹楼的西边定有人搜寻过来,自己赶紧把精神收敛,镇定着提丹田之气,轻轻一腾身,不往竹楼下翻,身形反往起一拔,已经腾身而起,抓住了栏杆内的走廊顶子,上面也是碗口粗的巨竹,当作栏杆顶子的横过木,庄天佑双手抓住,往起一提气,全身往上倒翻,用脚尖找着了上面的横梁,身躯俯伏着,脊背贴着走廊的顶子,绷在上面,这时屋中那天南逸叟武维扬却向八步凌波胡玉笙哈哈一阵狂笑道:“胡二弟,居然有人敢这么蔑视你我兄弟,我真不信,有这么胆大妄为的和我武维扬做对手。”

    这时竹楼的西转角两条黑影先后全落在栏杆内,正是闵三娘和没影儿闵熊,那闵三娘带着惊诧的口吻道:“他好快呀!倒真是名不虚传。”

    那没影儿闵熊却说道:“我就不信他会逃出我们手去。”

    这闵熊儿一耸身,飞跃出栏杆内,向竹楼的东山墙角窜出去,起落之间,已经翻上东房,那闵三娘也跟纵而起,也追了下去,云龙三现庄天佑此时十分侥幸,若不是黑凤凰柳四儿冒险上来,只怕自己此时再难逃出他们搜查之下了,可是柳四儿人单势孤,若被他们追上决不是他们娘儿两个的敌手,自己轻轻往上一飘身,落在了栏杆内,腾身一纵,窜出了竹楼,落在楼下,脚下才沾地,突然听得楼栏杆上咯吱一声暴响,庄天佑一惊,脚下一点地,已到了西房房檐下,往起一腾身,手抓房檐口,“珍珠卷帘”式,又绷在了竹楼下厢房的房檐底下,眼光可注视着竹楼上的动静,只见竟有一人落在了栏杆内,发出来的响声也正是此人,他的轻功本领太差,没有走竹楼的这种功夫,此时竹楼内的龙头帮主和胡玉笙全被这响声惊动了,胡玉笙里边已在喝问:“外面什么人?”

    栏杆上这人并不答声,脚底下又是一阵响动,纵身从栏杆内窜下来,可是那八步凌波胡玉笙已经赶出楼门,竟自一声狂笑道:“朋友既敢到黑沙岭来还这么藏头露尾,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再不停身,本座可要强留你了。”

    胡玉笙发话声中已然腾身跃起,追下了竹楼,落在院中,那人已经飞身纵起逃出后面竹楼的这道小院,云龙三现庄天佑这时已然辨别出院中逃出去的这个正是师弟快手崔平,心中好生疑惑,崔师弟轻功好有精纯的造就,怎的今夜脚底下竟这么笨重起来,这时胡玉笙也追出这小院,天南逸叟武维扬也从竹楼里面走出来,倒背着双手站在栏杆那儿,向外查看着,庄天佑只好仍然绷在檐子底下,暂时不敢移动,胡玉笙已然从前面翻回来,飞登竹楼栏杆内,向武维扬道:“帮主你没离开竹楼很好,敌人趟入黑沙岭,行动上处处可疑,我追赶到庄院外,只好任他逃去,我们要提防着这群小辈们用诱敌之计,在我们面前使用什么手段,只要大部官兵攻不进庄院一带,我们倒要看看这群小辈们使用什么手段。”

    天南逸叟武维扬带着愤恨的声音说道:“玉笙,这黑沙岭不想要了,这种地方终不是我们久居之地,和他们在这里好好的拚一下子,分个强存弱死之后,我倒还有最后的打算。”

    武维扬方说到这句话,忽然哦了一声,才一转身,这竹楼的前窗轰的一声暴响,前面的竹窗子有两三扇全被砸散,武维扬、胡玉笙各往东西一退,一支茶几从竹窗内飞出来,直落到楼下院中,摔得这支茶几,四散纷飞,可是竹楼内已经火起,武维扬在栏杆内一跺脚道:“玉笙,我们就这么失败么?不能叫他走了!”

    这话声出口,武维扬和胡玉笙决不往竹楼查看,一东一西飞纵出栏杆,胡玉笙往东厢房屋顶上落去,武维扬往西厢房上落去,这两人全是一转身反向着竹楼,云龙三现庄天佑隐身在西厢房檐下,看到那武维扬一矮身,双掌一穿,竟施展“燕子飞云纵”往那三四丈高的竹楼顶子上飞纵上去,庄天佑看到这种情形,已经了然,这全是师弟快手崔平所办的,他这放火烧竹楼可惜没和自己商量,好歹把他那竹符得几面,不论是现在是将来,全有极大的用处,这时见那武维扬在竹楼顶子上微一张望,他身旁又是一条黑影窜上去,正是那胡玉笙跟踪而上,只见那胡玉笙连把芦笛吹起,芦笛连响了三遍,他和武维扬全从竹楼上翻下去,往后面翻去,庄天佑此时见帮匪们远没有赶到,正好撤身,身躯往下一沉,落在房檐下,斜身一纵,已经窜到奔前面的西南角夹道,一涌身,窜上了前面北房的后檐,身形才往上一落,从前面已经扑进了两名帮匪,正是听到了竹楼这里芦笛示警之声,这是一种紧急的信号,庄天佑此时不愿意再和他们接触缠战,往左一拧身,斜奔这厢房的后面窜出来,可是前面翻进来这两名帮匪,已发现了庄天佑的踪迹,哪肯容庄天佑再走开,腾身追赶过来,庄天佑翻出厢房的后坡,从斜刺里有人赶到,庄天佑因为天黑暗中看不出来人,往左一纵,双掌一分,预备扑时,这来人已经答话:“师兄,我们今夜不能正式和帮匪们动手,总算是把他这临时按桩之地给他挑了,咱们收拾两个,先退出去为是。”

    庄天佑听出是快手崔平,此时可没有答话的工夫,因为追赶的那名帮匪已然扑到,遂和崔平不用打招呼,分头迎上去,头一个过来的正是海马萧麟,庄天佑已然抖起铰钢蛇骨鞭,向海马萧麟迎头砸去,钱塘快手崔平把五行轮一分,所抵挡的正是唐双青,这两下里作对儿一动上手,手底下全是丝毫不肯再留情,竹楼起火,这是凤尾帮临时根据之地,立刻所有埋伏在黑沙岭四周的帮匪们全往这里集合。

    庄天佑和崔平知道只要一恶战,容得武维扬和胡玉笙一般人赶到了,师兄弟再想脱身恐怕势比登天,庄天佑这条铰钢蛇骨鞭已经尽量施展开,海马萧麟掌中这口金背砍山刀,虽然是勇猛善战,究竟不是庄天佑的对手,钱塘快手崔平对付那唐双青也只打了个平手,唐双青武功虽差,可是手底下又贼又滑,无奈动手的地方是厢房后一段小院,没有多大地势,彼此间全亮不开手脚,云龙三现庄天佑一边动着手,听到四下芦笛声越发的欺近了,已知道是天南逸叟武维扬,跟那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调集这黑沙岭在四下把守的帮匪,往他山庄这里聚拢来,现在自己的人过嫌力量薄,这种地方更不是只凭武力能够取胜的,在人单势孤之下,只要全被他包围起来,再想脱身就不容易了,所以动手之间,幸而是别的帮匪还没有冲进来,遂把掌中的铰钢蛇骨鞭招术一紧,那海马萧麟已经露出招术散乱,崔平更在这时暗打招呼示意庄天佑,要见机撤退,不必再和这群帮匪力拚,庄天佑这时正退到小院的东北墙角下,海马萧麟这口金背砍山刀一个“拨草寻蛇”式,向庄天佑的双腿斩来,庄天佑往起一耸身,向北墙退出五六尺来,身形往下一落,右臂在后一翻,铰钢蛇骨鞭“天龙搅水”式,从上往下翻过来,鞭头向海马萧麟的右肩头上猛砸,海马萧麟正是斜捋着身子,一刀削头,蛇骨鞭如电光石火般的翻回来打到,萧麟肩头往右一甩往回一撤,金背砍山刀在腕子上往起一提,用刀找鞭头,可是庄天佑这条蛇骨鞭竟在往下一落之时,没容萧麟的刀头翻起,蛇骨鞭已然在腕子一振之下竟自猛带回来,从右往左横着一卷,蛇骨鞭竟自反向海马萧麟右肋上打来,萧麟刀往上找鞭头递了空招,庄天佑的蛇骨鞭横着扫过来,急切间,只好左脚往外一滑,身躯也随着往左一带,把鞭头让过,他要用反臂现刀拦腰斩,可是庄天佑哪容他再换过招来,这条蛇骨鞭真是用的灵活异常,鞭头已然甩过来,身躯猛往下一矮,腕子往右用力一坐,这条蛇骨鞭扫着地面,随着身势盘旋,从右往后倒着一翻“乌龙倒卷尾”,已经翻过来,蛇骨鞭竟卷在海马萧麟的双腿上,萧麟忙的往下一矮身双足用力一抖劲,可是庄天佑这次腕子上也用足力量,反倒借着他的力量猛然往后一撤腕子,鞭身一带,把海马萧麟抖起来,扑通一声,竟给摔出四五步去,如同倒了一面墙似的,庄天佑却不愿意在他身上下毒手,腾身纵起窜上了东墙头。

    钱塘快手崔平掌中这对五行轮,也在尽量施展招术,海马萧麟这一受伤,唐双青手底下未免略慢了些,这口翘尖刀竟被快手崔平的左手轮把刀尖子叼住,右手五行轮也跟上去,从下往上兜在他这把翘尖刀上,唐双青这口刀哪会不出手,当的一声,给震到两丈多高,落在了西面房后坡上,唐双青的腕子跟虎口全受了伤,也一翻身向西南角纵出去,快手崔平也不愿再恶战了,却往南房上飞纵上来,可是身形往上一落,斜刺里一人扑到,口中喝道:“姓崔的,烧我竹楼,三娘和你势不两立,你还想走!”

    一口青钢剑竟向快手崔平斜肩带臂劈下来,钱塘快手崔平往左一拧身,把右肩头闪开,双轮翻起,猛往右一封,见正是闵三娘,崔平不便向他答话,在这房顶上把五行轮施展开,双轮上下翻飞,这闵三娘手底下十分厉害,她这口剑真是名师所传,有极深的火候,极纯的功夫,点、绷、截、挑、刺、扎,运用的一趟三才剑,起、落、进、退、吞、吐、封闭,招术纯熟,身形和剑招能够合一处,快手崔平努力的招架之下,觉得她这口剑上实有精纯的造诣,自己这对五行轮虽然不弱,可是要想胜了她还不大容易。

    崔平和闵三娘对手,不过刹那之间,庄天佑已然翻上墙头,见师弟又被闵三娘截住,自己焉能撒手退走,只得一抖手中铰钢蛇骨鞭飞扑过来,喝声道:“师弟!你暂且退后,我来打发这作恶多端的女帮匪。”

    庄天佑身形才欺过来,忽听得背后有人一声狂笑道:“可惜你这名震湖南省的武师,竟要对付一个女人,以多为胜,你太以给武林中丢人了。”

    庄天佑一斜身,见从东南角飞纵过来的正是八步凌波胡玉笙,庄天佑知道此人这一赶到,动手不拚个生死存亡不易离开黑沙岭了,遂一抖铰钢蛇骨鞭,反扑过来,八步凌波胡玉笙也仗剑往上一迎,两下也在这屋面上动上手,这两下一搭上手,一个是凤尾帮内三堂有力的人物,一个是武林中的成名武师,各把武功本领这一施展开,不止于兵刃上封拦接架全是严丝合缝,没有丝毫露缝的地方,两下里身形巧快,起落进退,全是轻灵巧快异常,这时那片竹楼的火焰,已经在尽力燃烧之下,轰隆一声,上面全倒塌下去,竹楼的火这一猛然压下去,只有浓烟没有火光,这庄院前后反倒愈行黑暗,这时四面所有的帮匪,也渐渐聚拢到竹楼以东,这跨院四周,庄天佑和胡玉笙动手已经十余招,那崔平和那闵三娘也正在战得难解难分,突然在这时从那东面的短墙头上猛拔起一条黑影,直扑到八步凌波胡玉笙的背后,这时又是黑暗又有浓烟,两下本就是勉强动手,胡玉笙觉得背后扑到一股子劲风,他是一个久经大敌,曾经会过多少成名的人物的,这种身形扑过来,他身上所带的这股子劲风,就可以测度出这人的本领,这时庄天佑的铰钢蛇骨鞭头,正向胡玉笙的面门上一点,胡玉笙身形向右一抢步,把鞭头让开半尺,掌中剑,剑尖往蛇骨鞭鞭身的当中一搭,却顺着鞭身向鞭头上把剑尖一滑将其荡开,庄天佑的蛇骨鞭,借着这个式子接架背后袭击的这人,可是胡玉笙才递出去,身后这人已经一掌打出来,原本这一掌是奔胡玉笙的背后,胡玉笙这一斜身,这人的掌竟到了他左肩头,胡玉笙右脚忙往后一提,左肩头往后一闪,右手的剑顺势圏回来,向来人的这条胳膊上横切下来,胡玉笙这种式子变换的十分快,这种暗中袭击的人手脚稍慢,决不易逃开他这剑下,可是哪知道这人一掌击出,身形已经由左往右只是半转身,他的左掌竟自反向甩出来,向胡玉笙左肋下用掌背反击,这种式子,他用得太快了,他没转整个的身躯,就凭这种甩掌之力,胡玉笙再闪避是来不及了,可是身形依然努力的往右一闪,这人的掌背并没打实,可是这种掌力,已然用上,胡玉笙的身形竟被这掌力震得往右一栽,赶忙左脚向右一上步,把掌中的剑也是倒着往后一甩,可是那人一掌发出之后,并没转过脸来,已经飞纵出去,正擦着云龙三现庄天佑的身边过去,可是在他身躯飞纵过去的一刹那间,庄天佑竟听到他向自己低声喝叱了声:“速退!”

    二字,他已经扑到那闵三娘的身旁,漫说庄天佑没看出此人是谁,连胡玉笙被他反掌震伤,也没辨别出他是什么人来,这人的身形快如电闪,已经飞扑到闵三娘的背后,闵三娘正在一剑把崔平的双轮荡出去,已觉察到有人扑过来,身形赶忙往后一撤步,掌中青钢剑“白鹤亮翅”式向这条黑影横着一截,只是这一剑,竟自递空,此人已经快似飘风,从自己的青钢剑剑尖旁翻转过来,欺到右肩头后,一掌打出,闵三娘觉得此人的掌未到力先到,闵三娘识得厉害,脚下一点房坡,顺着此人掌力打出来的式子,用足了力量,窜了出来,可是崔平此时正在身形一转,双轮往回下一圈,预备追赶闵三娘,不容她走开,可是突觉得肩头上被人按了一下,耳中更听得低声喝叱道:“还不随我退!”

    快手崔平忙从左往后一转身,眼见得一条黑影拔起,因为烟雾迷漫,这人身形纵得快,立刻踪迹渺然,崔平亦知道此人是决无恶意,遂也往下一矮身,跟踪飞纵起,落在东房头偏南的墙角,再一纵身,已到了石墙附近,这时墙头和前院的东房坡后,已经上来人,正往里搜寻,崔平身形已经飞纵起,往石墙上一落,上面潜伏把守的抡刀猛砍,这种式子非常险,崔平脚没站稳,上面人是早已等候,就是不受伤也得摔下墙来,哪知墙头上这名帮匪刀才一举,腕子竟被人从身后抓住,还待挣扎,哪知道身躯已经被人轻轻提起,低叱了声:“去吧!”

    竟自把这名帮匪从墙头上抛下来,可是往地落时,好似被极大的力量送着,往前撞出三四步去才摔在地上,崔平身形已经在墙头落稳,这次已看得清楚,是一个身形高约六尺的老者,虽则面貌看不清,隐约的这人相貌长得十分各别,崔平遂喝问:“朋友,你是哪一位,多谢你帮忙。”

    这人竟哼了一声已经耸身纵起,又扑向庄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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