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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庄师履险,黑凤应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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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把奏折和重要卷宗被帮匪盗去,当时这三位原办和府衙大班头,饶拼命了一夜,几乎把命送掉,临到收场,反遭到巡抚这样的申斥,这一来,庄天佑等真是无地自容,巡抚当时更是丝毫不客气的发令在三天之内,把所的被盗的卷宗,和那份奏折,完全找回来,更要把这次犯巡抚衙的这群行同叛逆目无国法的帮匪,缉捕归案,倘若是不能把这案圆上,那只有公事公办了,庄天佑等,碰了这个钉子下来,立刻回到他们房中,一个个垂头丧气,认为这次在长沙府是算栽到家了,真若是这一案不能把它圆上,只怕巡抚就是能够再开恩,大家也没脸再活下去,不过在彼此一商量之下,认为长沙府城内定有这般帮匪匿迹潜踪之所,就是城外也有那帮匪们落脚之处,可是事前并没有查出一些痕迹来,在帮匪们一动手,居然有这么大的声势,也实在是难怪巡抚大人震怒了,这时在天光大亮之后,巡抚衙门四周的官兵完全撤退下去,庄天佑和侯杰,崔平很是客气的请那府衙大班头先行治疗伤痕,庄天佑虽然心里着急,可是脸上还不敢带出一点神色来,先把这位大班头打发走了,遂向侯杰崔平说道:“这场事落到这般结果,我们恐怕全得把命送在长沙府,武维扬已到长沙,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死活只有拚一下了,并且所失的这两件主要公事,不能立时找回来,巡抚大人那里也无法交待,现在我们若想在长沙府设网捕鱼,恐怕有些等不得了,可是帮匪们潜踪匿迹之所,又查不出来,我们难道个个等到巡抚大人翻了脸,那时我们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刚说到这,五凤刀韩君瑞,黑凤凰柳四儿也从外面进来,他们夫妇是奉命保护那凤尾帮的总海底,此时知道事情越发的紧急,遂一同来到师父这里探问信息,他两人进来向师父师叔们打了招呼,一看师父师叔们脸上非常难看,这两人不敢多言多语,悄悄的站在一旁,庄天佑看了看他两人,忽然想起一件事,向黑凤凰柳四儿问道:“柳容贞,凤尾帮除了女屠户陆七娘之外,妇女中还有什么能手?”

    黑凤凰柳四儿听了,想了想答道:“师父,在帮中效力,能够掌着舵口的没有别人了。”

    庄天佑摇头道:“不对吧!昨夜已经进来一个很厉害的女匪,武功本领全不是平常的功夫所能对付,此人年纪比你大着十几岁的情形,怎么你竟会丝毫不知?并且还有一个小孩子,掌中一条金丝软鞭,也受过高人传授,签押房中所失去的主要公文,大约就是这女匪和那幼童盗走了。”

    黑凤凰柳四儿愕然说道:“师父,我想起来了,此人不在帮中效力,却十分厉害,定是那青鸾堂香主天罡手闵智之妻闵三娘,出身江湖,武功本领得自一位方外人所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那金梭九指僧,闵三娘也能打一手双梭,那个小孩子是闵香主胞侄,就叫没影儿闵熊,这两人并不在帮中效力,这位闵香主在十二连环坞时,实属他老谋深算,他自己家在什么地方,多近的人也不知道,不过时日一久,只能瞒着外人,终于泄漏出来,这闵三娘大约就住在长沙府附近,实在是什么地方,可不大清楚了,既然是昨夜闵三娘也到来,她定然离此不远,师父敢是想访寻他们的下落么?”

    庄天佑道:“武维扬已经来到长沙府,现在事情已到了重要关头,巡抚那里,已经不好交待下去,我们若是不能查明了他们隐迹潜踪之地,把这帮匪们一网打尽,我们也休想在长沙府立足了,所以我想起这件事,你或者能知道一二,既然已经判明了她是何路人,我想他们离着长沙府不会远了,我们乔装改扮,立时入手搜寻,事情实不容缓手了。”

    黑凤凰柳四儿眼珠一转,向庄天佑道:“师父那日从凤凰厅把闵智提解来时,中途上遇着一妇人,大约就是闵三娘吧?那样她逃走的方向是奔哪里?”

    庄天佑把手向腿上一拍道:“我好糊涂,怎么我竟会被她蒙蔽了,看起来我们枉在江湖上闯了这些年,竟失败在一个女人的手内,那时虽然是侯师弟们已起疑心,只是他们作得丝毫没有痕迹,所以当时只想到或在我们有过分多疑之处,现在你这一提起来,丝毫不差了,那么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不把这条老命豁出去,巡抚这里也没法交待了,我们倒要和天南逸叟武维扬分一个最后生死存亡了。

    我想他不只是在这岳麓一带,现在我们若是尽力的搜查一下,不会得不着一些迹痕。”

    黑凤凰柳四儿道:“师父说的不差,天罡手闵智他定在哪里隐匿,现在可得加紧提防,抚衙大狱昨夜虽未曾叫他们得手,他们焉肯甘心,现在只有双方同时下手,最好的是能够把天罡手闵智早早除掉了,倒可以单独对付,武维扬现在这种事最容易落个顾此失彼。”

    云龙三现庄天佑叹息道:“这种事遇到我们手中,我们自认是恶运当头,凤尾帮这种重要人物,能够把他擒获了,已非容易,可是案情是在浙江省,此处不能就把他处决了,浙江巡抚那里因为他本省里案还悬着,必须把这种重要帮匪解到杭州审问,你想这种事遇在我们手内,这不是难题么,不得已时我们只有请求巡抚大人行文浙江巡抚,叫他派人来提案,我们可以免去许多危险,既或是我们不能摆脱,也只于是我们在本省内负责保护出境,可是这种重要的犯人,我实在没有把握保得住不出事,现在只有能够顺利的把武维扬等全捕获了,那时他们蛇无头不行,更需要两省同时发动了官家的力量,按照凤尾帮花名总册所查出来的主要人,同时下手一网打尽,那才可以永没后患,不这样办,我们恐怕将来全要毁在这场事上,遇到了自己头上只好是不顾一切的往前闯闯着去办了。”

    才说到这儿,有抚衙班头那里派来弟兄,报告所有本城中在今日一早已经全加紧盘查一遍,那归元寺后佛楼却曾有匪人在那里隐藏过,现在已完全逃走,寺中的僧人确实的不知情,已经叫他们派人看守后佛楼,不要再被匪人利用,所有各处店房娼寮妓馆也全搜寻过了,总然不能完全认清,也不致再容帮匪混迹其间,庄天佑容他们报告完了之后,嘱咐他们各城门出入的要道,完全按上暗桩,时时注意看出入的行人,有可疑的,立时扣留,把抚衙差人打发走之后,庄天佑便去面见巡抚,请求调派得力的军兵,要加紧防守巡抚大狱,现在已经得了一些线索,夜犯长沙府的帮匪们大约落在岳麓山一带,所失去的公文,既需要立时找回来,所以自己得带领着得力的人,向岳麓山探查匪巢所在,抚衙拘押凤尾帮重要帮匪,自己本身势难兼顾,只有借军兵之力,防守保护抚衙大狱的安全,巡抚也答应了庄天佑的要求,又抽调了一大队军兵,把抚衙大狱层层包围,庄天佑退下来之后,向侯杰崔平一计议,抚衙大狱虽有军兵把守,可是自己这边也得留下有力量的人,防护,遂派崔平、侯杰在夜间保护抚衙大狱,叫黑凤凰柳四儿和韩君瑞保护着巡抚的安全,自己要单人独骑到岳麓山搜寻匪巢所在,崔平的意思认为庄天佑自己去太危险,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一个相助之人,庄天佑冷笑说道:“这场事弄到现在这种局面,我还讲什么危险,我现在跟头已经算栽到家了,我和武维扬已经立在势不两立的地步,我们正好决生死分存亡,免得这么无味的活下去,我一切自知谨慎,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钱塘快手崔平见师兄这么志决意坚的不准别人再跟随,也不敢再多说,在白天大家全歇息了半日,赶到掌灯之后,庄天佑带着侯杰、崔平在城中巡视了一周,见各后全是防守紧严,所抽调来的军兵,也全是曾经战阵临过大敌的兵士,庄天佑回转抚衙,叫崔平、侯杰在起更之后到抚衙大狱保护,自己结束停当,立静起身,到城门那里因为现在已经有帮匪这么大举的扰乱,省城从太阳一落已经关闭禁止人出入,庄天佑叫守城的军兵验看了公事,出得城来,在这种严冬的天气下,更兼着大雪连朝,这旷野中不要说夜间,就连白天全没有多少行人,庄天佑施展开夜行术的功夫,直奔岳麓山如飞的走下来,这种寒风砭骨在这寒夜中,这位老英雄如无其事的疾走如飞,也就是半个时辰中途略微歇息,岳麓山已然在望,云龙三现庄天佑一打量这山口一带的形势,认为这里是一个轻易没有人到的地方,因为在严冬大雪已然封山,这种山道但分没有重要事的,决不肯在这里走了,何况这里并不是什么要路!庄天佑贴近山口,不禁怀疑,自己把脚步缩住,仔细的查看这山口一带,地上是很深的雪,有一行足迹,这足迹可有些异样了,分明是人的脚印,但是脚印没有这么大的,按着步眼来说,实是异人入山,足所留下的迹象,可是这个脚印却加大了许多,这岳麓山虽是偏僻地方,可决不是边荒之地,这里决不会有苗峒野人,怎的这里竟会有这么大的脚印?庄天佑默想了半晌,忽然醒悟,心说这帮匪们真是十分狡诈,现在这种雪地里,任凭你有多好的功夫,也不容易不留迹象,可是他们这般人从长沙府退了下来,只有撤回岳麓山的巢穴,一般最重要的人,有轻身飞纵的本领,可以设计掩蔽形迹,只是那平常功夫的在这种雪地里,哪会不留足迹?他们却用一人在前头开路,后头的人完全是踩着前头的足迹走,不过这种手段,也只能表现着你没有多少人,走向这条路,可是你终于是留下了痕迹,随着你这足迹,你不能消灭你的巢穴,也就无法隐匿了,庄天佑自己欣幸不虚此行,见山口附近,只有几株耐寒的花松,直立在寒风中,枝头上蒙着一头积雪,并没有什么可以隐蔽身形的地方,庄天佑是提防到匪党在山口一带或者设有暗器桩,自己查看完了,腾身纵起,往山口前一落,才要二次腾身,窜进山口时,突然那松树的帽子上唰啦一响,上头的积雪纷纷落了下来,庄天佑一惊,赶忙向道旁一纵身,离开松树附近,仔细看时,那边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异状,庄天佑十分诧异,在这种风雪寒天,树上总有野鸟,就是在白天全不肯出来,在这深夜中那还会惊飞起来,只是查看半晌,并没有一点异样,庄天佑虽然心中怀疑,可是也不能半途而废,自己焉能就被这种离奇的情形阻止了前进,仍然飞身纵进山口,顺着这山口一行足迹往上走来,这条山道是渐走渐高,庄天佑一边留着神,一边查看足迹,走至半里多地来,已到了山道平坦之处,眼前望去,这行足迹已断,可是却有一股斜叉道,地上的雪迹,已不是落雪后那么平整,好似经过扫除了一般,庄天佑打量这附近的形势,往南去是这道的正路,可是白茫茫一片,平坦的雪地,一些看不出形迹来,偏地一股子叉道,可是这条道极窄,只有五六尺宽,一边是壁立的高岗,一边是一道干枯的山涧,在这股叉道上,远远望见雪上似有些零乱的足迹,庄天佑此时只有奔这股子叉道搜寻一下,他认为天罡手闵智在此居住多年,他决不是那种盗匪巢穴可比,只要找到有山居的人家不难搜寻着他的下落,并且他们龙头帮主既然也到了这里,那武维扬决不是什么平常的人物,他所到的地方定有一番布置,庄天佑打定主义,遂飞身纵进了这条叉道,他才往这叉道内,纵身过来,耳中忽然听到远远的似有胡哨之声,可是这种声音,又不对,和胡哨之声不同,庄天佑蓦然想起,据被捕的帮匪,他们哨兵,曾供出十二连坏坞所用的信号,是帮主武维扬独出心裁制造的一种芦笛,这种声音吹出来,不像胡哨那么尖锐,可是声音能达远,这种芦笛唯有凤尾帮中使用它,并且能从声音的长短以及起落的数目,含着一个秘密的信号,此时听到远远传过来这种声音,定是芦笛之声了,此时庄天佑明知道自己这一入岳麓山,有极大的危险,但是不查他个水落石出,有何面目回转长沙府,就是眼前遭到帮匪们的暗算,也要拚他一下了,云龙三现庄天佑拿定了主意,不管眼前有什么危险,遂往这条险要的山涧道飞纵过来,庄天佑此时可叫胆大包身,明知道凤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要在这岳麓山中,他所到的地方必有凤尾帮一般主要人物随在他身旁,自己这真是履危踏险,步步危机,左边是断崖耸起,右边是极深的一条干枯的山涧,上面的雪被风扬下去,山涧虽深,因为下面满铺着如银的白雪,也看得到山涧深浅,最浅的地方也有三丈多,还不知下面究竟是否是已干涸的涧底,庄天佑却不管他如何危险,仔细辨看这上面的足迹,顺着这条横岔走过来有一箭多地远,再往前看去,庄天佑不禁有些心惊了:我怎么自趋死路,这条道前面已经被陡然的山峰阻住,并不通着别处,我除非是从上面翻过去,但是我是搜寻匪迹,我足迹至此而止,我焉能再冒那种险。

    庄天佑这一站住,突然又听得右首山涧那边一片乱峰头上,又响了两声芦笛,庄天佑蓦然醒悟,自己非遭帮匪的暗算不可了,我初入这条岔道时,芦笛连响了两声,这时我走进这种死路的尽头,芦笛声又起,分明我已被他们暗中监视住,庄天佑一转身往回下退时,突然左边这段悬崖上边,有人发着喊声道:“庄天佑你是龙浅河鸿,鱼入釜底,你还想逃么?趁早立时答应我们,不再多管凤尾帮的事,即日离开长沙府,任凭你远走高飞,不要再作那官家的爪牙,还可以留得你这条老命,你只要抗命不遵,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了。”

    庄天佑立刻一斜身,抬头向上面招呼道:“什么人这么口出狂言,蔑视姓庄的没有手段缉拿你们,这群目无国法的帮匪么?有什么本领尽管施为,庄天佑要看看你们这群漏网之贼,有多大本领?”

    说话间,庄天佑已经暗查眼前的形势,突然脚下暗中用力,身形往下一矮,猛然一耸身,竟向着那满布着积雪的断崖上纵去,庄天佑这种轻身功夫,实有惊人之处,往起一耸身,已经拔起三丈多高来,向一块突出的危石上落去,上面还满蒙着一层雪,脚下才一踩稳,距离上面还有两丈多高,只要再借上力,二次腾身,就可以闯上去,可是上面一声冷笑道:“姓庄的,真不要老命了。

    下去!”

    跟着一块斗大的石头,向庄天佑身上砸来,庄天佑可是早防备这一手,明知道上面有人,自己往上面一闯,定遭袭击,脚下一踩准了,上面这块石头砸下来,庄天佑往左一挺身,早已打量好,一丈五六外,有可以着脚的地方,猛窜了出去,这块石头砸空往下面一落,“砰”的一声,震的断崖涧四周发出回声,庄天佑此时是安心和帮匪一拚丝毫不敢停留,往左纵出来,脚尖向山壁上一落时,赶紧一换步,右足一用力,往这山壁的石头上一踩又往右横,纵出丈余远来,这种闪避法子,真是能够因地制宜,和上面伏守的人,在这一刹那间,互校长短,上面头一个石头砸空,跟着庄天佑身形纵起时,又是一镖两箭,可是全打空了,并且庄天佑在这身后暗器袭击之间,已经知道上面并没有多人,自己横着这一窜出两三丈来,立刻上面避开,竟自猛一耸身,翻上断崖,往前边一片乱峰头上,如飞扑过一人来,这人身手也十分矫捷,手中提着一口厚背砍山刀,往庄天佑身旁一落,这口刀斜肩带臂竟向云龙三现庄天佑劈下来,庄天佑身形一闪,刀已走空,一照面见这动手的帮匪十分眼生,自己并没见过,在身形半转时,庄天佑因为来人手底下过猛,力大刀沉,往腰间一捋手,把铰钢蛇骨鞭抖出来,却往那断崖的北边一纵身,竟退出丈余远,双手一撂蛇骨鞭,厉声喝叱道:“朋友,庄天佑是来拜访你们龙头帮主,怎的先对我这般无礼?我要领教朋友你的‘万儿’。”

    现身的这人,身量高大,体格雄健,一刀砍空,庄天佑竟自避开,发话喝问,他也用右手一压刀背,向这边喝叱道:“庄天佑你那是妄想,龙头帮主还不承认你就是他的对手,你想入岳麓山,那是你目中过于无人了,眼前这一段道路,就不放你走过去,想见武帮主,老老实实的到长沙府去等候,你要凭本领这么硬闯,先叫你尝尝海马萧麟的厉害。”

    话声一落,又纵身过来,递刀向庄天佑胸前回点,庄天佑喝叱了声:“无礼的匹夫!凭你这无名小卒,就敢蔑视庄老师,把你的本领尽管施出来。”

    庄天佑身形微往右一斜,掌中的铰钢蛇骨鞭双手撂着往外一绷,这海马萧麟身形一横,右臂一翻,用反臂力,刀刃子向上,向庄天佑小腹上撩来,庄天佑右脚往左一上步,身形已然倒转过来,蛇骨鞭甩鞭尾,向海马萧麟的左肋上便打,萧麟刀撩空,庄天佑的鞭到,他右臂往回一提,把厚背砍山刀撤回来,反向蛇骨鞭上撩去,庄天佑鞭招撒出来,见海马萧麟是硬打硬架,知道他是仗着腕力强,兵刃重,不怕被自己的兵器卷住,庄天佑猛然腕子向后一坐,蛇骨鞭带回来,鞭梢已扫在地上,却猛然往起一振腕子,这条蛇骨鞭又复向前抖出来,鞭梢向萧麟的胸膛上点来,这种手法腕力能抱这种软兵刃,使用出这种招术,已足见火候之深,那萧麟刀又撩空,蛇骨鞭已到,左脚猛往后一滑,身形倏转,向后盘旋,这口砍山刀反带过来,横着猛往庄天佑的腰上斩来,庄天佑猛往起一耸身,“鹞子攒天”,身躯平空拔起,向上拔到一丈五六高,斜往右侧落去,可是海马萧麟本该趁这时,再扑过来,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竟往南一纵身,窜向一排乱石后,身形立时隐去,赶到庄天佑翻身追赶过来,萧麟的踪迹不见,云龙三现庄天佑认为帮匪们故意的要在这里折辱自己,但是已经闯到这里,就要索性和他们较量到底,匪巢就在这附近一带,他们这明是阻止我不叫我前进,他们可忘了庄天佑现在是干什么的了,今夜我不能搜寻着你们的巢穴,我难道还不能调官兵把这岳麓山北岭一带搜寻一下子么。

    庄天佑遂施展开轻身本领,纵跃如飞,从这乱峰头上扑了过来,他这正是奔这岔道的入口地方,自己也想先退出这种绝地,只是这上面好难走的道路。

    峰岭起伏,虽是有雪光反映着,能辨别出眼前的形势来,但是凡是落脚之处,全带七分危险,山头上全被雪蒙着,并且上面有干枯的乱草,雪下得深了,更看不出是实地,是有草的地方,连着两次,看着明是平整的地面,赶到落下去时,下面都是一尺多深的荒草荆棘,险些倒在上面,一面辨别着道路,一面还得提防着帮匪的袭击,离着那岔道口只有一箭多地,这时的着脚之处,正是一段极难走的山岭,往南去一排壁立的高峰,往北来就是这段悬崖,只有向前闯过去,翻到正式的山道上,才可避去危险,庄天佑今夜把一身本领,尽量施展出来,这也就因为他身术实有过人的功夫,竟在这上面能够轻登巧纵,闯过这一段极长的山头,身形正往一道高岭下落去,猛然听得身后不远喝了声:“姓庄的不要走了!我等候多时了。”

    庄天佑一斜身忙回头看时,“嘶”的一点轻微的暗器风声,已到了面门前,这件暗器,寒光耀眼,庄天佑本是向左边拧着身躯,右手扬着蛇骨鞭,这支暗器打得就好像算计着他是从右往后拧身,庄天佑左右躲闪,是来不及了,只有猛往后一扬头,左手翻起,用掌缘猛往这支暗器的下面横撩上去,当啷一声,是一支梭子亮银镖震落在山头上,这一暗器打得庄天佑火起万丈,暗器拔打出去,身躯已还过来,往前一耸身,飞缆过去,蛇骨鞭已然抡起来,随着身形往下落之式,猛砸了下去,人已纵起,往山道旁一落,这时天虽然阴沉着,满山积雪,反倒足可以辨出面貌来,这人纵出一转身形,庄天佑已然看出此人好生面熟,大约有六旬左右的年岁,在青鱼港巡查外围的正是他,这正是那湘江渔隐戴兴邦,庄天佑看到跟前这种形势,分明是帮匪早已布置下,要在这里折辱自己,庄天佑此时誓欲和帮匪一拚生死,怒叱一声:“你们竟敢对庄老师用这种手段。”

    立刻脚下一点山坡揉身而进,二次抖蛇骨鞭,哪知这戴兴邦不肯再动手,施展开他那轻灵巧快身形,纵跃如飞,向后面那乱峰起伏处退去,庄天佑已知被他们诱进这股子岔道,决不是凤尾帮立舵的所在,知道定在这岳麓山的北山麓后面,遂往山道这边扑过来,往前两次纵身,进了山道也就是不到一箭地,突然听到左边的山壁上,有人拍着手笑道:“鼎鼎大名的云龙三现,这次搁浅在沙滩上,你算是上不了天了。”

    庄天佑一抬头,只见山头上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探头向下面插着腰不住的说些狂话,庄天佑愤怒之余,略一打量,这片山壁还十分倾斜,足可以揉升而上,一语不发,施展开轻身术向上飞扑,身形才起到三丈左右,上面竟喝声:“姓庄的!你认了吧!下去!”

    跟着上面带着一堆雪一块巨石,滚了下来,庄天佑一个“鹞子翻身”翻到山道上,上面这块石头,足有百余斤重,竟自砸在山道上,声震耳鼓,如同沉雷一般,庄天佑暗惊这么点小孩子,他竟会有这么大力量,真是怪事,不过今夜若是这么被挡回去,自己有何面目再见师弟,当时在一个愤怒之间,那还顾什么生死二字,往回下退出丈余远来,仍然往上冲去,这时山头上那个小孩子,已然在喝骂中离开山头,庄天佑竟在这时翻到了山顶上,只看得一点踪影,正是那小孩子从那乱石峰头如飞的扑向西南,似在追赶一个人下去,庄天佑身形略一停身往山里面一打量,这山头上决无可走的道路,俯身看那山道出去一箭地外,又是一个山环,静悄悄决无帮匪的踪迹,庄天佑遂仍然从上面往里趟过来,才出来不远,蓦然从一个峰头后飞纵出一人,庄天佑略一缩身,抖蛇骨鞭预备扑击时,此人身形一落,已经发话招呼:“师父!赶紧退出此处,今夜决难往前闯,长沙府大约又有帮匪闯进去了,巡抚衙和府衙门两处防守极严,不易叫他们得手,只是城中已有两处着起火来,老师还是赶紧回去,从长计议为是。”

    说话的人正是黑凤凰柳四儿,庄天佑此时十分惭愧,正好此时站在高处,回头往长沙府那边一望时,果然有数起火光冲天,庄天佑此时已是心慌意乱,更听得这四周不住的有芦笛声连续着响起,自己也觉得这次来探岳麓山十分失计,未能早早把身形隐去,暗地趟进去,以致被帮匪所暗算,还不如即早退出,还可以保全此时的脸面,遂答了个“好”字,从山头上带着柳四儿纵跃如飞,扑奔山口,从上面翻到山道上时,身形方到了山口前,蓦然听得那右边山顶上有人发着狂笑道:“明哲保身,知难而退,你倒真够个英雄,岳麓山尊驾再来,恕我们不这么好好的接待了。”

    庄天佑此时真要气炸了肺,自己从出师门就没受过这种侮辱,一转身面向着山头上冷笑道:“朋友们只要真有心在湖南省内重建凤尾帮,庄天佑愿和你们作最后的一拚,倒要看看庄老师是否能作你们的对手,青鱼港还不是你们前车之鉴,跟庄老师又卖的哪门子狂,寄语武维扬叫他预备一下子。庄老师还要和他会一会呢!”

    说罢,转身纵出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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