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章 雪地徐娘,计传秘柬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要紧。”

    钱塘快手崔平却凑到了这少妇前,倒背着手,看着她,见她正在徐徐起立,带着有些痛楚的情形,崔平带着很严厉沉着的声音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姓什么,这是到那里去?”

    少妇抬头看了钱塘快手崔平一眼,带着惶恐神色,赶紧把头低下答道:“我姓胡,住家在横山嘴子,我娘家爹爹有病,前去探望,心急路滑,跌下驴来,耽误了老爷们的公事,老爷们多恩典吧!”

    崔平听了她这几句话,仍然目注着她不少瞬,只是看不出她的破绽来,遂向她说道:“你可自己估量着,要在老爷们眼皮下弄手段,你可是自找难堪,你走吧。”

    那少妇忙的万福的说道:“谢老爷的恩典。”

    少妇步履蹒跚的走向那松林前,顺手把地上那根枯树枝拾起到了小驴前,伸手把嚼环抱住,轻叱了一声,把驴带着离开树下,少妇脚点镫眼,腾身而上,一抖缰绳,这头小驴四蹄放开,如飞的跑了下去,钱塘快手崔平,哦了一声,一连两纵身形到了山道下,可是那头小驴已竟转过松林,崔平再赶过松林来,那少妇连人带驴已全在漫漫风雪中隐去了踪迹,崔平只得怅然而返,云龙三现庄天佑看守着两名差事,侯杰却也追了过来,见崔平回来,忙问崔师弟,怎样?赶情是这女人有什么诡秘么,崔平微摇了摇头道:“先前分明已竟拌的脚底下全有些蹒跚,上驴反倒十分矫捷利落,这女人分明手底下有活,虽不能断定准有毛病,我们也提防一切为是。”

    遂一同翻上山道,云龙三现庄天佑此时酒意全消,见崔平施展轻身术,有追赶那少妇之意,这时见崔平回来,遂也追上前来,崔平低声把所见的情形说与了庄天佑,庄天佑道:“我已察看犯人半晌,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异样来,我们索性不去理他,好在离省城已近,我们严加戒备,到了省城,把他交案再说。”

    妙手金轮侯杰想了想道:“现在也只可这样办吧。”

    一同回到囚车前,只见囚车中天罡手闵智和玉面仙猿谭永寿,微闭着二目,神色自如,任凭捕快亮着兵刀监视着他们,连眼皮也不撩,庄天佑遂仍然翻身上马,一般快手们保护着囚车,出了北下道,这一带道路已竟宽了,一般捕快们分两行沿着道边走,囚车在道当中,妙手金轮侯杰,和快手崔平,一左一右,庄天佑在囚车后面,三面护着囚车,这次加了小心,凡有迎面来的车马行人,全不许在官道上走,远远的就被赶下官道,躲向道旁,一路上这样戒备着,够奔省城,到巡抚衙门交案,暂且按下这边不提。

    且说那少妇催着黑驴疾走如飞,在这大雪飘飘的野地里,离开了一箭多地,就可以避开后面人的视线,这少妇更转进向南去的小路,这少妇的身手轻灵,骑术更有超人的功夫,在这风雪中穿着旷野的僻径,一会儿已经走出四五里来,这少妇才把驴放慢了,把风衣上的雪抖了抖,顺手用风衣把驴背上的雪也给掸去,自己又用绢帕把头上的雪也掸净,缓缓往前走着,少妇却自言自语的,把缰绳抖了抖,向骑的黑驴说道:“小黑子,今天你又受辛苦了,又吃了委屈,无故挨了我一下好摔,你还肯这么好好的走路,倒很难为你了,回去我给你多加些料豆,算是犒劳你吧。”

    这头黑驴好像通人性似的,听了少妇的话,不住昂首顾盼,意颇自得,这时经过一座小村落,环绕的村庄,密植一行行枣树,这少妇一领缰绳,从村旁穿过来,才走到村头,从树林下捷如飞鸟窜出一人,落在少妇的驴前,卟的一把,把驴嚼环抓住,这驴扬头一挣扎,这来人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腕子上一合力,喝了声:“好黑东西,你敢跟我较劲!”

    竟把那驴头定住,纹丝不动,驴背上少妇喝叱道:“熊儿,你不能欺侮黑子,它今天太辛苦了。”

    这个小孩答了声:“婶娘,我没有欺侮他,我叫它站住,怎么样?北下道得手了么?”

    那少妇点点头道:“鹰爪孙虽然扎手,倒还没放在婶娘的眼内。”

    说到这儿,提起左边的风衣,从左边的镫眼里退出左腿,向这小孩子说道:“你看,我这身上全弄脏了,当时我作的也很像,竟被我轻轻瞒过,只是我临走时,稍微慌了一些,险些露了马脚,那个姓崔的已然有些灵便了,紧追着我察看,但是他已经晚了一步,被我逃开。”

    那小孩道:“婶娘虽然脱了身,只怕他们找我叔父的晦气。”

    少妇微摇了摇头道:“我看他们未必敢吧。

    现在他们急于交案,在中途上决不敢耽搁。”

    那小孩道:“罗师傅他们还在前面埋伏,怎么样?叫他们全撤下来吧。”

    驴背上的少妇略沉吟说道:“你去传谕他们,叫他们不必回来,赶紧跟进省城去卧底,今夜或明晨听候老头子的命令,叫他们在省城里千万小心,对手颇有能人,你快赶紧回去,路上可不能再顽皮,要知道是我们大家生死关头,稍错一步,满盘全输,今夜帮主还要来,你不要误事。”

    这个叫熊儿的小孩子,双眉一挑,向这少妇微微一笑道:“婶母,你这几年变了,五年头里,还不是这样胆小怕事,要叫我看,我叔叔不过是暂受委屈,难道这个就是危险吗,早晚叫他们尝到我们的苦头。”

    那少妇带着微怒的口吻说道:“熊儿,你把事情看的这么稀松,我看你眼前就有苦头吃,老头子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叔父也对你说过,他可不教人那么随便说话,现在这点局面,全仗着他来维持一切,你这么多嘴多舌,我们全要被你连累。”

    这个孩子一听少妇这番话,把手中的驴嚼环一松,向少妇说了声:“婶娘不必着急,我一切听你吩咐是了,我走了。”

    说到这儿,向少妇一拜,纵身一跃,窜入庄村的桑林中,穿着小村,如飞而去。

    只这说话一霎的工夫,少妇的身上雪又多了许多,把风衣上的雪抖了一抖,赶紧提起缰绳,说了声:“黑子,咱走吧。”

    这头黑驴四蹄放开,踏着地上的积雪,如飞的向前驰去,这时野外已经变成一座银装世界,一处处树林村舍,全被雪蒙着,照眼生明,这种无边风景,令人留恋,这位少妇在驴背上浏览着沿途的风景,走向金沙岭的山口,在刚到山口外,突然从蒙着满树帽子雪的松林中,转出一名樵夫,可是空着柴担子,扛着板斧、扁担,迎着少妇俯身施礼,回头又看了看雪地里,并没有人,这樵夫低声说道:“首领,你太辛苦了,事情可曾得手,这里没有一点事故发生,那少妇在驴背上微点了点头说道:“藉帮主的神威,事情倒很顺利,这道卡子你可小心把守着,帮主这两天不时前来,不要在他眼内落了不是才好。”

    这樵夫躬身答应说了声:“谢首领的慈悲。”

    转身才往前迈了一步,少妇从鼻孔中吭了一声,樵夫一回头,少妇用手向雪地上一指,樵夫已然明白从松林里出来已有一路脚印,这若是再走回去,足迹宛然,落在行家眼中定会要起疑心,赶紧往下一矮身,嗖的一纵已窜入松林中,少妇这时已催驴进了山口,山口内也是空疏疏静寂寂,风雪漫漫,没有人迹,少妇顺着山口,往里走来,转过一个山坳,在山坳里倚着北面竖立石屏,有一片山店石屋,他是东西的山道,座北向南的门,高仅丈余的石墙,东西足有四十余丈长,里面的石屋有石墙挡着看不见,后面有一座小小竹楼,通上到下全是绿生生竹子建筑的,从石墙外就可以看的见竹楼上,这少妇来到门口,里面闯出两名壮汉,两人刚到近前,低头躬身说道:“首领你回来了。”

    左边这个伸手把嚼环拉住,少妇翻身下驴,问了声:“有人来么?”

    左边那名壮汉答道:“萧舵主来了,业已等候多时。”

    少妇点了点头,遂向左边那名壮汉说道:“黑子今天跟我受了许多辛苦,也算立了功劳,你要好好喂他,算是酬劳它的辛苦。”

    那壮汉答应着,赶紧把黑驴牵过去,少妇抖了抖身上的雪迹,也跟进门来,石墙内地上的雪已经打扫干净,青石铺的一条甬路上,洁净异常,顺着甬路来到一排石屋前,门外有一名壮汉,在雪地里来回遛着,一见少妇奔这里走来,拉开石屋迎面的风门,向里面招呼道:“萧舵主,我们首领回来了。”

    把风门拉着,看这少妇走进门去,仍把风门掩好,依然在屋外伺候着,少妇走进屋来,屋中正有一个中年男子,却穿着一身猎户的服装,门旁尚立着一把虎叉,这人见少妇进来赶紧迎过来,双掌往胸前一搭,低首恭身口中说道:“敝舵得信太迟,未能早来为香主早效微劳,更兼敝舵的行踪也被鹰爪孙缀上,是我在山中隐匿了两日,改穿猎户的形装,才得脱身,闵香主的事怎么样了?”

    少妇答道:“这次事是对方出全力对付我们,更兼我们香主为事势所迫,更轻视了敌人,才折在凤凰厅,可是老头子和胡香主要与对手一决雌雄,举我们全力来对付这场事,老头子叫我到北下道送一封密柬,和一点东西,幸还没费什么手脚已然得手,我从这北下道赶回来,萧舵主来得正好,这里正在用人之时,老头子今夜或是黎明时必到,萧舵主尽可在这里候着,在这里一切不须拘束,恕我不陪了。”

    这位萧舵主答应了,少妇竟自走出屋去,向后面竹楼走去。

    这少妇正是天罡手闵智续妻,娘家姓柳,她名叫柳玉婵,原本她是江湖上女斤斗跑马卖解的,家传一身绝技他们作着江湖生涯,暗中却不断作绿林买卖,后来到了贵州地面,这柳玉婵被空门中的奇僧金梭九指僧遇上,爱柳玉婵一身的本领,把她收作记名女弟子,传授了她两手绝技,所以这柳玉婵善打三支金梭,不过没有九指僧一手双梭的绝技,可是将禁他们不准再作绿林的买卖,后来柳玉婵嫁了天罡手闵智,同道中全称她闵三娘,天罡手闵智为人机警非常,虽然在凤尾帮中掌着大权,时时留着退步,把家眷全安置在湖南岳麓山南下道的飞沙岭下,本帮中没有知道他住家地方的,这次从浙江省内挫败,退入湖南,想把所有凤尾帮的实力移入湘江,可是这次虽则已在事先调度着,以大举犯省城杭州大闹抚之署时,有不少凤尾帮船闯出浙江省境,只是手下党羽尚多,在湖南省若想立足,手底下人不够用的,势力还嫌不足,要召集起颇费时日,形迹又得严密,防备着对方的追缉,遂辗转到了湖南,因为天罡手闵智住家的所在,十分严密,本帮中地位稍低的没有知道的,更兼闵三娘也是个中手,很可以借他的力量,遂用这里作为根据地。

    天罡手闵智为那总海底落在官家手中,誓欲夺回,被庄天佑以总海底为饵,在凤凰厅设伏,天罡手竟自落网,天南逸叟武维扬十分震怒,不仅要把闵智早早救出来,还要和那湘江卫士云龙三现庄天佑,在长沙一决雌雄,倒要看看鹿死谁手,这闵三娘奉命给天罡手闵智送密柬,和卸刑具的东西,在先本想在夜间动手,后来一想不行,因为对手全是武林中名手,凡是江湖上的手段,瞒不过他们去,只有出其不意,用别的手段,或许倒可以如愿,闵三娘这才改变行装,骑着训练好了的黑驴,冒着漫天风雪,赶奔北下道,但是闵三娘也加了一份小心,更派了几个得力的能手,沿道埋伏给自己打接应,更有侄儿闵熊,隐在自己后边,作为自己的谍报,闵熊这孩子今年才十五岁,是天罡手闵智的胞侄,这闵熊天生来的骨骼胜人,聪明绝顶,不过父母双亡,被天罡手闵智收养,自幼传授全身的本领,这孩子轻功提纵术特别的好,是先天带来的异禀,身形巧快,捷愈猿猴,只是这孩子过于顽皮,在先天罡手闵智本把他带在十二连环坞,自己为是监视他,好教他功夫,日有进步,不料他在十二连环坞险些给自己惹了一场大祸,天罡手闵智这才打发他回家,暗中却嘱咐续室闵三娘,要严加管束他,这孩子是一时不能放松,闵三娘对于这顽皮的侄子,还是十分的垂爱,不过知道他在十二连环坞的情形,不敢过于放纵,可也没按闵智所说那么严厉拘束他,这闵熊在岳麓山一带,算是打出天下来,江湖上公送他一个外号叫没影儿,但是闵熊虽这么淘气,对于他这位婶娘的话还肯听,闵三娘每天早晚要和他侄儿一同练功夫,这娘儿两个只练轻功暗器,闵三娘以这座竹楼和侄儿闵熊打赌,在这楼上较量轻功,这种竹楼只要稍一着力,楼身就会嘎吱吱乱响,这娘儿两个,要凭各人的轻功造诣,在这竹楼上下互相追逐,全凭身形巧快,上下翻腾,在先脚下还全有响声,敢情练武功架不住有纯功夫,闵三娘和闵熊操纵了一年多,功夫上大有进步,后来窜纵轻灵,脚下竟全没有什么声息,两人轻功提纵术的造诣,无形中全锻炼成绝顶的功夫,闵三娘又从慈爱中暗含着教导他这侄儿。

    闵熊受了婶娘的感化,渐渐的不在外面惹祸,不过俗语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种顽皮的性子,终是去不掉,没影儿渐渐为江湖人称道,这次天罡手闵智,遭逢逆事,依着闵熊早要随在叔父身旁,在湘浙两省,闹个天翻地覆,闵三娘知道事体重大,力戒他不准胡为,赶到凤凰厅天罡手闵智落网,闵熊立刻要赶了去,凭他一身本领,把他叔父救出来,闵三娘遂把这事的重大情形,向闵熊说了一番,正颜厉色的向闵熊说:“你们是叔侄,我们是夫妻,你关心你叔叔,想把他早早救出来,难道我就忍囹圄之苦。

    不过这次事不是我们个人的私事,自有老头子暗中主持一切,我们谁敢妄自行动,我们虽是一片好心,倘若办错了一点,老头子面前谁去承当,虽是救我们的人,但我们事事得秉承老头子的意旨,你可不要叫婶娘着急,你叔父一身的事,已够我受的了,你若再教我着急,可太不蓺苦婶娘了。”

    闵三娘这一番话才把熊儿说服了,在闵三娘奉帮主的令,到北下道去传秘柬,闵熊讨了这个差事,在中途作谍报,仗着他脚下神速,绝不会误事,赶到闵三娘在北下道得了手,闵熊儿中途得了信息,又奉闵三娘之命,飞奔省城,给已竟到长沙府卧底的人送信,闵三娘这才回转飞沙岭,自己的庄院,这闵熊儿莫看他年岁小,将来把长沙府搅个地覆天翻。

    闵三娘冒着漫天大雪,走上归途,天罡手闵智在十二连环坞,掌着大权,自己却在湘南岳麓山安置家小,这地方隐秘异常,家中只仗着闵三娘掌管门户,别看闵三娘虽是女流,这里又四无居邻,连所有手下用人,也全是天罡手闵智手下多年的弟兄,秘密派到这里来,这班弟兄差不多全是一身很好的武功,所以住在这种地方,毫无所惧。

    平日这里清静异常,轻易不见人来往,可是最近这些日子,不时有异样人在这里出入,闵三娘这次奉了龙头帮主的命令,对敌人运用手段,和他们较量最后的雌雄,莫看是营救自已的丈夫,可是以凤尾帮的帮规来说,却是为帮中效力,私自决不许有丝毫行动,一切事全要秉承帮主的意旨,自己和闵智虽是夫妇之亲,明是看出有多大危险来,也不敢稍违帮主之意,独断独行,这次回转金沙岭之后,安置了才来的萧舵主,自己回转后面竹楼歇息。

    闵三娘,身边只用着一个使女,帮助自己操作一切,这使女本是渔家的女儿,因为亲丁人全死了,被闵三娘收养来,这孩子生得口齿非常伶俐,闵三娘给她起名叫萍儿,因为她在江面上无家无业,已如漂泊的浮萍,这萍儿今年才十四岁,身材却长得很高,不知道的看着像十六七的姑娘,闵三娘爱她聪明伶俐,处处能体贴自己,在闲暇没有事的时候,不断的教给萍儿练些苦功,自己的心意不过教她自己能保护自己,防身御侮,决不想叫她在武功上成名,只是这萍儿生来的心灵性巧,你说这样她就能悟到那样,她对于武功上倒真用起心来,有时闵三娘不高兴去教她,萍儿却仗着平日能得主母的欢心,反倒缠磨着闵三娘非教她不可,闵三娘被她缠磨得没法,也只好尽她所能学的教起来,数年的功夫,这萍儿倒也真学了不少真实的功夫,这时萍儿也听得主母回来,早站在门口等候,闵三娘的风衣接过去,更在楼门口把三娘的绢包头也撤下去,把上面的雪在外面抖净了,才拿进竹楼,伺候着主母净面更衣,那时天色已经不早,萍儿给掌起灯烛,这三间竹楼是两间明着,断开一间,做闵三娘的卧室,里面收拾得非常雅洁,闵三娘坐在那里吃茶歇息,萍儿很关心主人的安危,才乘机向三娘问主人的事情,闵三娘把经过的事情略说了一遍,萍儿问道:“熊少爷怎么还不回来?”

    闵三娘道:“他已经进省,别看你主人的事情重大,我倒没什么担忧,只是你那熊少爷真叫我放心不下,我真不愿意把他放出去,只是他也这么大了,我总不叫他出去历练,反倒落他叔叔的责备,说是我妇人之见,不过熊儿这孩子真是聪明,实惹人疼,这次为他叔叔的事,谅他还不敢在外惹事。”

    使女萍儿说道:“主母放心,熊少爷虽是有时不免孩子气,过分顽皮,可是他顽皮的全有分寸,绝不是一味胡闹,心性聪明,见机又快,这几年经主母指点,他的武功进步的实在惊人,并且他天生来的体健身轻,更不是常人所练得到的,婢子说句放肆的话,熊少爷的强身纵术,不在主母以下,那矫捷的身段,真叫人又怕又爱呢!”

    萍儿一阵忘形,不觉失言,闵三娘含笑微点了点头,郑重着面色庄严的说道:“萍儿你也这么大了,往后说话可要检点,当着我没有什么要紧,我拿你当女子看待,要是叫香主听见,定要说我没教练你了,何况你也这么大了,也得防嫌才是呀!”

    萍儿立刻羞红双颊,只有低头连答了两声“是”,随即答讪着闵三娘收拾晚饭,闵三娘饭后又到前面客屋中周旋了一番,仍然回转竹楼,这时已交过初更,闵三娘叫萍儿把屋子打扫干净,萍儿给泡了壶茶来,闵三娘打发萍儿到楼下去歇息,嘱咐她没事不必上楼,龙头帮主今夜必到,只是你须警醒着,闵三娘坐在灯下,闭目休息,虽则劳累了一天,但是因为丈夫天罡手闵智,身在难中,自己盘算着一切事,那里睡的着,堪堪到了二更将近,突然觉得竹楼门外,沙的一点轻微响声,闵三娘骤然惊醒,低声喝问什么人,门外也有人低声答道:“百禽之首:弟兄的首领。”

    闵三娘知道是龙头帮主到了,赶紧纵身到门口,轻轻把隔扇拉开,说了声:弟子闵柳玉婵恭迎龙头帮主,帮主请进来吧!跟着门儿一开,这位领袖凤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从容缓步走了进来,这种穿章打扮,闵三娘看着非常扎眼,活脱的一位老学究,穿着蓝宁绸团花的皮袍子,古铜色琵琶襟,大披肩,扎着丝鸾带,丝鸾带上还排着槟榔荷包,眼镜盒,头上带着绛紫色大风帽,一张脸几乎全被这个风帽遮住,下面因为黑暗看不清穿着什么,闵三娘越发惊异,帮主穿着这种笨重的衣服,直到竹楼的门前,自己若非是心中存着准有人来,就像方才那点轻微的声音,绝不会理会的,闵三娘赶紧按着帮规行礼,右手往左手面上一搭,俯首躬身,侧身往里让,天南逸叟武维扬把大风帽摘下来,抖了抖上面的雪迹,向闵三娘微微敛首说了声:勿庸多礼,左手提着风帽,走到迎面桌案旁椅子上落坐,闵三娘赶紧献上一杯茶,侍立一旁,垂手向帮主说道:“风雪载途,为拙夫的事叫帮主寒夜奔驰,叫弟子太感激了。”

    天南逸叟武维扬说道:“贤夫妇为本帮效力多年,颇着劳绩,这次竟使尊夫身陷囹圄,本领袖抱愧莫名,凤尾帮瓦解,现在本当以全力重建凤尾帮,再立内三堂,现在既出了这件事,本领袖认为营救尊夫与重建凤尾帮一样重大,因为在祖师前有誓言,我弟兄生死祸福相共,所以我武维扬要尽我全力和敌人周旋,我武维扬只要三寸气在,绝不容敌人得意的。”

    闵三娘赶紧躬身施礼道:“谢帮主的慈悲。”

    天南逸叟武维扬遂问道:“北下道的事怎么样?”

    闵三娘遂把白日的事详细的说与了帮主,天南逸叟连连夸奖,闵三娘的应付得当,十分器重,遂又问:“省会里可有信息到么?”

    闵三娘答道:“在弟子北下道得手以后,遵照帮主密令,已经令沿途三路伏兵,由罗香主统率,秘密缀入省去,更令熊儿也随进省城,作为临时谍报,萧舵主也于今日来到,现在前厅候命。”

    天南逸叟武维扬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现在因为敌人非常扎手,我们行踪不得不严密,萧舵主我也不必见他了,叫他等候崔香主,洪香主等一班人到来之后,领受本座的朱扎往一处集合,赶奔省城,省城中我们落脚之处。

    有两个地方,一处是归源寺的后佛楼,一处是东关于家店,这两处若是见不到本帮人,再到县前街两行舵主桑青家中,到那里自有本帮人接待,可是你要嘱咐萧舵主不到不得已时,千万不要去县前街,桑舵主在那里居住,当年官方颇有耳闻,仗着桑舵主远在禹门,在长沙府没露过行迹,官方找不到他什么把柄,不敢擅动他,现在若是出入的人太多,恐怕惹人注意。”

    闵三娘一一的答应着,遂又问:“帮主几时下手,弟子可能前去么?”

    天南逸叟武维扬道:“那云龙三现庄天佑老谋深算,机警多智,此人颇难应付,本座需亲去查看一番,再定动手的时候,胡玉笙香主,明日早晚必到,叫他立刻赶奔长沙,到归源寺等我,我有要紧事须和他当面商量,你这里地势十分隐僻,正好策应一切,可以不必去了,熊儿那孩子我十分喜爱他,这件事颇有用他之处,在我走后,他若是赶回来,你叫他赶紧进省,到于家店听令,这里有什么信息,你要飞报我知,不得误事,现在不仅是营救闵香主,已经到了我凤尾帮存亡最后的关头了,所有坛下各路弟子全要投到这里报道,你要替我应付一切,我们的飞鸽千里传信已被官家注意,现在不到不得已时,不能擅用了,这件事,倒是给了我们极大阻难,一切事未免多费了许多手脚,就连从省城到这里,我们全要多受些奔波了,你要努力一切,报效本帮,祖师一定会嘉惠你。”

    闵三娘俯首躬身道:“谢帮主的慈悲。”

    天南逸叟武维扬嘱咐完了一切,遂即站起,向闵三娘说了声:“我走了。”

    才一举步,里面的软帘忽然往起一飘,竟飞纵出一人,忽地一落,闵三娘惊得咦了一声,才待往前奋身扑击,这人已跪在地上,连天南逸叟武维扬也往后退了一步,这时闵三娘才看出赶情正是侄儿闵熊,闵三娘不由十分愤怒,深恨这孩子太以的胡闹,你从暗地回来,也不该从暗间穿窗而入,帮主若是一疑心你有什么恶念,恐怕我也死无葬身之地了,闵三娘娥眉紧蹙,一声怒叱道:“大胆冤家,帮主降临,你竟敢这么无礼,你有几个脑袋。”

    随说着随往帮主面前一跪道:“弟子治家无方,劣侄竟敢在帮主面前放肆无礼,请以帮规处治,以警将来。”

    说罢,是连连叩头,天南逸叟武维扬却含着笑向闵三娘一摆道:“你无庸恐惧,熊儿虽是顽皮,我深知他是将将的赶到,并没有在内室潜伏,我们现在全应该这么行踪严密,能够处处出人意外,这倒是难得,你们起来吧!”

    闵三娘听到帮主这番话,这才把悬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放下去,谢了帮主,站了起来,闵熊儿也叩头起立,天南逸叟武维扬问道:“你叔父怎么样了?”

    闵熊忙答道:“我追随崔香主等赶到长沙府,我叔父被解到巡抚衙,并没有怎样耽搁,就被押到长沙府大狱,我们跟着去探望,那知长沙府的大狱,已经布置的如同铁壁铜墙,连崔香主,谭香主,邱舵主,桑舵主全没闯进去,不过真想入府衙大狱,也可以冒险的闯进去,崔香主怕打草惊蛇,在帮主未到之前,又不敢动手,所以叫我赶回来,请帮主赶紧进省城,以便主持一切。”

    天南逸叟武维扬点点头,遂向闵三娘说道:“一切事照我方才嘱咐的话去办。”

    随又向闵熊道:“你在风雪中奔驰了一天一夜,也太辛苦了,现在你再同我赶奔省城,还肯去么?”

    闵熊忙答道:“小子能在帮主身边效力,这是求之不得的,漫说吃些不妨事的苦,我情愿把这一身交与帮主,只要有帮主的命,就是刀山剑树也愿意去闯。”

    天南逸叟武维扬道:“好小子!这么小小的年纪,倒还有出息,随我走吧!只管放胆去做,我虽无能,谅还保得你安全。”

    说到这儿,带着闵熊往外就走,闵三娘在后相送,闵熊闯到头里,把楼门推开,天南逸叟武维扬走出竹楼,又把大风帽带上,闵熊也跟出来,闵三娘遂随着来到楼门外恭身说道:“帮主恕弟子不远送了。”

    天南逸叟武维扬微偏着身子说道:“愿祖师嘉惠你夫妇。”

    说了这句一纵身已经轻飘飘落到楼下,脚尖又一点地,又复腾身而起,施展燕子穿云的轻功,一起一落,已飞纵到竹楼后的石墙上,竟从后面的绝壁悬崖离开闵家的庄院,没影儿闵熊也施展一身的本领,跟踪赶去,闵三娘站在楼栏杆内,直到望不见这两人后影,才回转楼内。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