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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疑惑地注视着他。他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会为你决斗的,太太。”他说,“不过你要我做的事我会去做,我会发现真相。让我们一起期盼你的直觉是正确的。希望真相能够帮到你,而不是伤害你。”

    我们首先见的是柯蒂斯少校。他大约四十岁,标准的军人体格,一头黑发,古铜色的脸庞。他认识克莱顿夫妇有好几年了,里奇少校也一样。他确认了那些新闻报道的说法。

    大约在七点三十分,克莱顿先生和他一起在俱乐部里喝酒。然后克莱顿声称要在去尤斯顿火车站之前先去看看里奇少校。

    “克莱顿先生的态度怎么样?是很沮丧还是很高兴?”

    少校思索着。他说起话来慢吞吞的。

    “看起来情绪相当不错。”他终于说道。

    “他没有说过与里奇少校不和之类的话吗?”

    “天哪,没有,他们是好朋友。”

    “他并不反感……他妻子和里奇少校的友谊吗?”

    少校的脸涨得通红。

    “那些该死的报纸你读得太多了,全都是含沙射影和谎话连篇。他当然不反感,怎么会呢?他跟我说:‘玛格丽塔当然还是会去的。’”

    “我明白了。那么那天晚上,里奇少校的言行举止也一如往常吗?”

    “我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克莱顿太太呢?她也一如往常?”

    “好吧。”他回应道,“现在想起来,她当时比较安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点儿走神。”

    “最早到的是谁?”

    “是斯彭斯夫妇。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儿了。实际上我去找过克莱顿太太,结果发现她已经出发了,所以我到那里的时候有点儿晚了。”

    “那你们做些什么消遣呢?跳舞?打牌?”

    “都玩了。先是跳舞。”

    “你们有五个人吧?”

    “是的,不过没问题,因为我不跳舞,我来放唱片,其他人跳舞。”

    “谁跟谁跳得比较多呢?”

    “好吧,其实斯彭斯夫妇喜欢一起跳。他们有点儿狂热,舞步很花哨。”

    “所以克莱顿太太主要跟里奇少校跳?”

    “差不多是这样。”

    “然后你们一起打扑克牌?”

    “是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哦,挺早的,午夜刚过没多久。”

    “你们都是一起走的吗?”

    “是的,实际上我们一起叫了一辆出租车,先送克莱顿太太到家,然后是我,最后送斯彭斯夫妇去肯辛顿。”

    接下来我们拜访了斯彭斯夫妇。只有斯彭斯太太在家,她所讲的关于那晚的情况与柯蒂斯少校完全相符,只是她对里奇少校玩牌时的好运气流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当天早上波洛已经给苏格兰场的杰普警督打过电话,因此我们接下来得以访问里奇少校的家,在那里见到了正在等待我们的男仆伯格因。

    这位男仆的证词非常精确、清晰。

    克莱顿先生是七点四十分到的,不巧里奇少校正好出去了。克莱顿先生说他等不及了,他还要赶火车,不过他可以潦草地写一张字条。于是他就进了客厅去写字条。伯格因其实没有听见他的主人进屋,因为他正在放洗澡水。而里奇少校当然是有钥匙的,他自己开门进来了。他印象中大概是十分钟后,里奇少校叫他过去,让他出门买烟。不,他没有走进客厅,里奇少校站在门口。五分钟后,他买烟回来时才走进客厅,除了他主人在窗前抽烟外,别无他人。他主人问他洗澡水是否已经准备好,听说已经好了,他就去洗澡。伯格因并未向他提及克莱顿先生,因为他以为主人已经见过克莱顿先生,并且亲自送走了他。他主人的言行举止一切如常。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很快斯彭斯夫妇就到了,然后柯蒂斯少校和克莱顿太太也来了。

    伯格因解释说,他从未设想过克莱顿先生会在他主人回来之前离开。如果是这样的话,克莱顿先生从外面把前门关上的声音会很大,他肯定能听见。

    伯格因一直保持着不带个人情绪的态度,给我们讲述了他是怎样发现尸体的。我的注意力第一次被引向那个致命的箱子。那是一件相当大的家具,靠在墙边,旁边是留声机橱柜。箱子是用某种深色木头做的,上面打满了铜钉。盖子打开的角度刚刚好,我颤抖着向里看去。尽管已经彻底清洗过了,那不祥的污迹还是有残留。

    波洛突然发出惊呼声:“这些小洞真古怪。显然是最近才打出来的。”

    这些洞就在箱子背后靠墙位置,有三到四个,直径约为一英寸,看样子显然是新打的洞。

    波洛俯身检查它们,然后探询地看着男仆。

    “这真的很奇怪,先生,我不记得以前看到过这些洞,当然我也可能是没有留意到。”

    “这没关系。”波洛说。

    他关上箱盖,向后退去,直到背靠着窗户。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告诉我,”他说,“那天晚上你把烟买回来带给你主人的时候,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位置不对了?”

    伯格因犹豫了片刻,然后有点儿不情愿地答道:“很奇怪您提到这个,先生。既然您提到了,好吧,确实有。那扇屏风放在那儿是为了阻挡从卧室吹进来的气流。那天它被向左移动了一些。”

    “就像这样?”

    波洛迅速敏捷地向前走去,拉动屏风。那是一扇富丽堂皇的皮质彩绘屏风,把那只箱子挡住了一些。波洛调整位置以后,箱子被完全藏在了后面。

    “没错,先生。”男仆说,“就像这样。”

    “第二天早上呢?”

    “我记得还是这样。我把它移回去,然后我就看到了污迹。地毯已经送去清洗了,先生,所以地板才会这样光秃秃地露在外面。”

    波洛点点头。

    “我明白了。”他说,“谢谢你。”

    他把一张崭新的钞票放在男仆的掌心。

    “谢谢你,先生。”

    “波洛。”我们出门来到大街上时,我问道,“关于屏风的问题,会对里奇有帮助吗?”

    “这一点对他更加不利。”波洛沮丧地说,“屏风把箱子挡起来了,也隐藏了地毯上的污迹。血迹早晚会渗过木头,染脏地毯,屏风可以暂时遮掩一下。是啊————可是我还有不太明白的地方。那个男仆,黑斯廷斯,那个男仆。”

    “那个男仆怎么了?他好像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

    “如你所言,非常聪明。然而,里奇少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男仆理所当然会发现尸体,这合乎情理吗?在刚杀完人的时候,他没有时间做什么,这是必然的。他把尸体塞进箱子,把屏风拉到箱子前面,盼着整个夜晚都顺利度过。可是在客人们都走了之后呢?毫无疑问,那时他有时间把尸体处理掉。”

    “也许他寄希望于男仆不会发现污迹?”

    “我的朋友啊,这是荒谬的。一条染了污迹的地毯是一个好仆人会注意到第一件事情。而里奇少校呢,他就跑到床上,舒舒服服地打呼噜去了,把一切扔在那里置之不顾。这太不寻常,太有意思了。”

    “柯蒂斯那天晚上换唱片的时候也有可能看到污迹吧?”我推测道。

    “不会的,屏风会在那里投下一大片阴影。是啊,不过我开始明白了,没错,有点儿模糊,但是我开始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可能性,或者说是另外一种解释。我们接下来的拜访将会使事情变得明朗一些。”

    接下来我们要拜访的是检查过尸体的医生。他的证词只不过是重复了他在法庭上说过的那些话。死者被一柄细长小剑之类的刀具刺穿了心脏。那把刀插在了伤口上。死亡是瞬间的事。小刀为里奇少校所有,通常就放在写字桌上。医生说,刀上没有发现指纹,可能是被擦掉了,也可能是隔着手帕拿的。至于死亡时间,基本确定是在七点到九点之间。

    “他有没有可能,比方说,是在午夜之后被杀的?”波洛问。

    “不会,我敢肯定。最晚不会超过十点。七点三十到八点之间是最有可能的。”

    “还有一种假设的可能性。”当我们回到家以后,波洛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黑斯廷斯。在我看来很明白,我只需要再搞清楚一点,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束了。”

    “不行。”我说,“我还没想到呢。”

    “努力想想,黑斯廷斯。努力想想。”

    “那么好吧。”我说,“七点四十分的时候克莱顿还活得好好的。最后见到他的人是里奇————”

    “这只是我们的假设而已。”

    “嗯,难道不对吗?”

    “你忘了,我的朋友,里奇少校否认这一点。他坚决声称他回来的时候,克莱顿已经走了。”

    “可是男仆说过,如果克莱顿离开的话,他一定能听见重重的关门声。更何况,如果克莱顿走了,他又是什么时候跑回来的呢?不会是在午夜之后,因为医生说不可能,他至少死于那之前两个小时。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是什么,我的朋友?”波洛说。

    “在克莱顿单独待在客厅的那五分钟里,有别的人跑进来杀死了他。可是同样的问题又来了,只有手上有钥匙的人才可能在男仆不知情的情况下进来,而且同样的,凶手在离开的时候也会有重重的关门声,男仆一定会听见。”

    “确实如此。”波洛说,“所以说————”

    “所以说,没有别的解释。”我说,“我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

    “很遗憾。”波洛喃喃自语道,“这其实非常简单,就跟克莱顿太太的蓝眼睛一样清澈明亮。”

    “你真的相信————”

    “我什么也不相信,直到我得到证据之前。我还需要找到一个小小的证据来证实我的想法。”

    他拿起电话打到苏格兰场找杰普。

    二十分钟后,我们站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摆放着一小堆乱七八糟的物品。这都是从死者口袋里找出来的东西。

    有一块手帕、一把硬币、一个放有三英镑十先令纸币的钱包,两份账单,以及一张旧的玛格丽塔·克莱顿的快照。此外还有一把小折刀、一支金笔和一个笨重的木质工具盒。

    波洛抓起最后这一件,拧开盒子。盒子一打开就掉出来几片小刀片。

    “你瞧,黑斯廷斯,一把手钻,还有别的。啊!用这些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在箱子上钻出几个洞来。”

    “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几个洞?”

    “完全正确。”

    “你是说,这些洞是克莱顿自己钻出来的?”

    “当然,没错,当然,就是这样!这些洞在你看来是做什么用的?肯定不是用来窥视的,因为洞是打在箱子后面。那么它们又是做什么用的呢?显然是为了通气吧?可是你不可能为一个死人钻通气孔,所以这显然不是凶手钻的孔。那么就只有一个用处,唯一可能的用处,就是有人要躲在箱子里。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一切就变得很好理解了。克莱顿嫉妒他妻子和里奇的关系,他玩起了那个老掉牙的把戏,假装离开了。他看着里奇出去了,然后才进了屋,趁单独待在客厅里写字条的机会,很快钻了那几个孔,躲进箱子里。那天夜里他妻子要过来。里奇也许会把其他人打发走,可能其他人走的时候她会留下,也可能她会假装离开然后去而复返。不管怎么样,克莱顿都会知道的。任何结果都比他所忍受的那种猜忌的煎熬要来得好。”

    “那你的意思是,里奇在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才杀死了他?但是医生说那是不可能的。”

    “完全正确,所以你瞧,黑斯廷斯,他一定是在那天夜晚被杀死的。”

    “可当时所有人都在这个房间里!”

    “一点儿没错。”波洛严肃地说,“你看到其中的绝妙之处了吧?‘所有人都在这房间里’。这是什么样的不在场证明!多么冷血无情,多么从容不迫,多么胆大妄为!”

    “我还是不明白。”

    “是谁在屏风后面给留声机上发条、换唱片?请记住,留声机就在箱子旁边。其他人都在跳舞,留声机在播放歌曲。那个不跳舞的人打开了箱盖,把他刚刚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拿出来,深深地刺入藏在里面的那个人身上。”

    “不可能!他会喊出来的。”

    “如果他事先就被下药迷昏了呢?”

    “下药迷昏?”

    “是啊。七点三十分的时候,是谁跟克莱顿一起喝酒?啊!你瞧,是柯蒂斯!是柯蒂斯在克莱顿面前煽风点火,让他怀疑他的妻子和里奇。柯蒂斯提出这个建议,假装去苏格兰、藏在箱子里,最后就是移动屏风。那可不是为了让克莱顿可以打开箱盖、躲得轻松一点。不是的,而是为了让柯蒂斯自己可以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打开箱盖。这都是柯蒂斯的计划。注意其中的巧妙之处,黑斯廷斯。就算里奇发现屏风位置不对,把它移了回去,那也不会有问题,他可以拟定另外的计划。克莱顿藏在箱子里,柯蒂斯给他服下的麻醉剂起作用了,他失去了意识。柯蒂斯打开箱盖,施以致命一击,而留声机还在播放《陪伴我的宝贝走路回家》。”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波洛耸耸肩。

    “那个人为什么要开枪自杀?那两个意大利人为什么要决斗?柯蒂斯有一种阴暗而暴躁的气质。他想得到玛格丽塔·克莱顿。他以为只要除掉她的丈夫和里奇,她就会投入他的怀抱。”

    他思索着补充道:“这种单纯而孩子气的女人………她们是非常危险的。可是我的天!这是多么精妙的杰作啊!要绞死这样一个人,我的心里还真是舍不得。我自己也许是个天才,但是我也能发现其他天才。这是一次完美的谋杀,我的朋友。我,赫尔克里·波洛,要告诉你,这是一次完美的谋杀。绝顶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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