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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抽梁换柱,设伏诱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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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和营官离着囚车很近,第一声响箭响过之后,跟着山道外,竟又飞起一支响箭,却向东边山壁的上面射去,这时忽然听得一阵胡哨声全发自东边的山顶子上,跟着上面乱箭如雨,竟向官兵的头顶上射来,哪知官兵是早有预备,每人原本是一顶极大的草帽子,背在背后,此时这一发生匪党邀劫,这般兵勇们各自把背后背的草帽子摘下来擎在手中,原来那是什么草帽子,完全是盾牌作个草帽形,这时左手持盾牌,右手撤腰刀,任凭上面的箭如雨点般射下来,兵弁们一个也伤不了。

    前面的官兵已经闯出这条山道,只要闯出这条山道的官兵,立刻四下散开,囚车也跟着推了出去,副将营官已跟着闯出这条奇险的山道,喝喊着,兵丁要保护囚车,不过这种保护形势好似另有一种调度,兵丁们有二十余名弓箭手,全是脸向着外面,离开囚车一丈多远,背向着囚车圈一周,其余的兵丁是散伏四方,上面这几排乱箭射过之后,官兵丝毫没有受伤,在那山头上有人高喝了声:“识时务的赶紧闪开逃命,凤尾帮龙头帮主亲自要来接这股差事了。”

    上面喊声起处,已经连续着飞扑下三个匪徒来,身形全是十分矮捷,从山道口外一落,再一腾身纵跃已到了官兵保护囚车的附近,这一队官兵齐声呐喊着“大胆匪徒敢目无国法,劫掠犯人么?”

    只是这种喊法有什么用,由山头下来,这三名匪徒飞纵起,全从官兵的头顶上窜了过去,竟自落在囚车旁,内中一个手中提一口厚背鬼头刀猛抡起来,刀反着用,刀背向囚车角上猛砸下去,喀喳一声,囚车角已然砸碎,跟着左边一个一柄铁拐也向囚车边柱上砸去,这种双发齐下,囚车立刻被砸得散开,可是这两个抢劫犯人的匪徒,伸手往囚车里一架,被押解的天罡手闵智,这两人齐声惊呼起来,那个使铁拐的用力往后一送,可是那个使厚背鬼头刀的竟自一刀向这犯人的肩头上劈去,这犯人哎哟一声,鲜血四溅,被匪徒们刀斩在囚车内,这时靠山道出口的东南角一片柳林下,有人高声招呼道:“有劳二位老师的驾,竟替官家处决凤尾帮匪,老师傅们,请武维扬赶紧入网吧!”

    这时所有护囚车的官兵,在这匪徒闯过去之下,本应当立时扑回去救应,可是出乎意外的,他们竟自四下散开,反往外撤,各自寻隐身之处,潜伏下去,回身乱箭齐发,向劫囚车的匪徒攒射。

    在动手之时,天色可就昏暗了,囚车中哪里是天罡手闵智,竟自换了一名囚禁监牢的犯人,并且也是凤尾帮舵下来的弟兄,不过是一名无名小卒,头里闯过来的两名帮匪,一个是湘江渔隐戴兴邦,一个是老渔户雷震霄,跟着这两个帮匪后面的是铁指金丸韦天佑,这全是凤尾帮中很厉害的人物,此次因为天罡手闵智被湖南巡抚派兵押解赴浙江杭州归案,他是岳麓山黑沙岭事情失败,已经另移了临时按桩立舵的地方,就在枯松岭锁云峰临时按了临时总舵,这一般人被龙头帮主武维扬派出来,要把天罡手闵智从平路劫回,哪知道竟中了云龙三现庄天佑抽梁换柱之法,从长沙府把天罡手闵智押解出衙门时的的确确是他本人,可是在临出城的一刹那间,竟自抽梁换柱,把长沙府狱中押的一名凤尾帮匪给换了,大队人马让解着出城,沿路上那份严密布置,决不容一个人贴近了官兵的队伍,更休想看到囚车内犯人的面貌,这种冒险的香饵钩鱼,也就仗着是官家有这种力量,官兵押解这股差事,决不顾忌招商民的咒骂,所以走四五站来,居然竟把那声息灵通党徒遍地的凤尾帮完全瞒过,这种动手劫掠的地方,也在庄天佑、崔平早已计划之中,认为他们决脱不过这里去,离开这种地方再没有他们适宜动手之地,所调集的官兵,全是缉私营大营百中选一,一个个全是久经战阵,年富力强,这时凤尾帮这一动手劫掠,完全算中了官兵的暗算。

    戴兴邦雷震霄扑到了囚车前,很容易的就得了手,赶到囚车砸开,一抓到囚车内的犯人,戴兴邦几乎气死,不过他手底下不愿意杀这种没用的人,老渔户雷震霄手狠心毒,愤怒之下,他竟自一刀先把这个假犯人斩杀,韦天佑也扑过来时,官兵已四散避开,副将和营官全早已按着预定的步骤指挥着弓箭手,向这帮匪攒射,所来的帮匪连主要人以及党羽,不过三十余名,在山头上一排乱箭,官兵一个没伤,他们也情知有异,可是事到临头,不能再迟疑思索,只好立时动手,他们全从山头上扑下来,可是官兵这边暗中指挥的人,已经从捷径抢上山头,高声喊嚷,柳林这边也早已埋伏下大队的官兵,戴兴邦雷震霄反身怒骂,韦天佑已知中计,招呼着戴兴邦、雷震霄赶紧往东退为是。

    可是窜进向东去一箭地外,一道山口内便能脱身逃走,哪知道官兵这边把队伍一散开之后,号角齐鸣,乱箭如雨,四下里包围,韦天佑、戴兴邦、雷震霄全各自亮兵刃,要突围而走,拔打着乱箭,往东扑下来,才贴近柳林以南,柳林这里有人招呼道:“朋友们识相的认头打官司,你们全是网中之鱼,还想往哪里走,庄老师等得很久了。”

    可是只发话不露面,韦天佑已然听出这硬对头云龙三现庄天佑隐身在柳林的偏东边,他头一个高声喝道:“姓庄的!今日是你我誓不两立的日子到了,你也休想活着回长沙府。”

    这韦天佑身形往前一纵一扬手先是两粒金丸脱手打出,向一株柳树旁打去,他这两粒金丸是循声而发,人也随着扑过来,那戴兴邦、雷震霄也是跟踪而进,这时柳林中又换了一个人的声音喝叱道:“大胆帮匪,死到临头还敢抗拒!打。”

    这一个“打”字喊出,柳林中火亮子一闪,跟着轰的一声一架抬枪花从树林中打出一片烟火,铁砂子如雨点般向韦天佑等迎头打到,任凭你多好的功夫,手底下多么利落,也禁不住这种武器,这三名主要帮匪,齐往北一斜身,腾身闪避,那戴兴邦肩头、后跨全被铁砂子打中,戴兴邦在凤尾帮中福寿堂,列为八老之一,也是江湖道中有数的人物,此番竟自被官兵的火枪打伤,身躯往地上一倒,又复腾身而起,可是这种伤痕虽不致于要了命,可是连伤三处,四肢上已然不似平时那么利落,在那时军营中的这种抬枪最为厉害,任凭你武功多么精纯,身形多么灵巧,这种借着火药之力打出来的铁砂子,相隔稍远,身形纵跃的疾,还能避闪,只要稍一离近了,极易受伤,因为不比暗器,就是连环镖、连环弹丸,他打出来的地方面积小,只要身躯上不失去小巧灵活之力,一样能闪避开。

    戴兴邦二次再纵身时,那火枪手已然又发出一枪来,轰的一声,烟雾迷漫之下,戴兴邦已经踉跄向前倒去,就在这时,靠着那东边树林转角,猛纵起一人,离着戴兴邦失陷的地方,还有七八丈远,这人一现身,已经窜过三四丈来,可是官兵隐匿的树林内,也纵出一人,离开戴兴邦比较相隔不过两三丈,一纵身就到了他身旁,却在戴兴邦的身后招呼了声:“戴老师,这是你见事不明,不识邪正之报,对不起,这场官司替武维扬打了。”

    戴兴邦身形往起一长,可是站不稳了,在摇摇欲倒之间,看到了发话的人,竟是五凤刀韩君瑞,戴兴邦一对船型铁拐,已剩了右手一只,猛然喝声道:“反覆无常的小辈,你也敢侮辱戴老师。”

    竟自猛然把右手中铁拐向韩君瑞猛砸过来,五凤刀韩君瑞用掌中刀的刀背往外猛一撩,把铁拐磕飞,伸右手一抓戴兴邦,这时那边窜过来的人,已然扑到近前,厉声喝叱:“韩君瑞,你也敢动老师傅们”,话声中一掌向韩君瑞的胸前击下,韩君瑞往后一缩步,用掌中刀猛往起一撩,这来的人正是铁指金丸韦天佑,往回一撤右掌,左掌从右臂下“叶底摘花”式,掌心向上,手背向下,五指伸张,金插手猛向韩君瑞的肋上戳来,韦天佑此时安心要把韩君瑞一掌毙于掌下,这种手法十分厉害,韩君瑞刀撩出去,右肋已然现出来,无法闪避,只有身躯整个的往右一扑,可是韦天佑这种掌法发出来,身随掌进,能赶出两步来,韩君瑞哪里还逃的开。

    他这一掌之下,眼看着韩君瑞就要遭到韦天佑的毒手,埋伏在树林内的抬枪手,因为有自己的人出现,也不敢发火枪轰击了。

    就在韦天佑掌发出去,一刹那之间,从那树林的顶上飞纵起一条黑影,捷如飞鸟般,竟自扑了下来,此人往下一看,可是正到了铁指金丸韦天佑的背后,身形往地上一落时,身躯却矮下去,往起一长身,竟自双掌发出,“双推手”向韦天佑的背上猛击,韦天佑此时是左肩头在前,右肩头在后,身躯是半斜着,左掌的指尖已经沾到了五凤刀韩君瑞的右肋上,可是背后这种掌力已到,韦天佑暗暗惊心,觉得他掌法打到自己身上,先有一种极重的力量,已经向背上扑到,劲疾异常,韦天佑猛然一惊之下,更觉得这种掌力被他打上,非得立刻死在他的掌下不可,猛然用左掌用足了力量往外一领,右脚赶紧向自己的右腿前一迈,右掌掌心向上,掌背向下,往前一穿,可是打韩君瑞的右掌一翻,变成了掌背向上,掌心向下,“金雕展翅”猛向身后袭击自己的人劈去。

    韦天佑这种掌力也是非同凡俗,左掌这一劈出去,趁式要查看身后的人。

    可是这人真个作怪,竟在挥掌一扑之下,没容铁指金丸韦天佑这一“金雕展翅”式用足了,他竟自把双掌往左一带,身随躲走,结果到韦天佑把右掌打过来,只望此人一个背影,竟自斜着奔树林的转角后飞纵过去,身形如一缕轻烟,铁指金丸韦天佑竟没辨出他的面貌来,可是韩君瑞也在这时飞纵着逃出去,湘江渔隐戴兴邦在这时又倒在地上,铁指金丸韦天佑这才一抢步,俯身伸手把戴兴邦架起,往背上一背,往下一矮身,腾身而起,窜了出去,身形是劲疾巧快,虽则背着一个人,丝毫不为受累。

    可是他身形才纵起来,韩君瑞也撤回去,那老船户雷震霄也逃向山道的斜坡下,树林中的官兵,两杆抬枪同时轰放,可是依然被韦天佑把戴兴邦救走。

    他想扑奔西南一条小道,这时所有埋伏下的官兵,早已经四面布置好,四下里喊起杀声,一个劲儿的嚷着“别叫帮匪跑了”,一声接着一声,乱箭和火枪连续的发着,这种地方也是天生成的奇险之地,四面上除了山道边是不走的一条狭道,那三面一边是大泥塘,一边是树林,最远的是西南面,接着一条大路口,可是两边都有树林,这种地方下里全能埋伏人。

    韦天佑扑到这条小道前,方要往里窜逃时,突然道口那里,竟自有人喝叱道:“韦天佑,你还要挣扎几时,趁早认了吧。”

    韦天佑哪肯听这个,仍然往前一闯,可是树林里面,竟自喝声:“不识抬举的东西,打!”

    一支白面镖迎头打到,正奔韦天佑的胸口,韦天佑从左一恍身,右肩头往下一沉,他是右手搂着戴兴邦的双腿,右手已经向弹囊中一伸,喝了声:“接韦老师的金丸”,两粒金丸,向树隙中打去,可是他身形已然纵起来窜越小道口,身躯往路口内一落时,两边有树,当中越发黑沉沉,脚尖才一点地,竟自从树后窜出一人,猛向韦天佑左肩头和右肋上挥掌便打,韦天佑因为左手撤不下来,身躯向左一拧,右掌横劫过来,向这人奔自己肋上的这一掌腕子上切去,可是隐约的,看到此人颇像那要命郎中鲍子威,铁指金丸韦天佑这一掌封出去,在猝然一惊之下身躯往后倒纵,厉声喝问:“鲍香主,何太绝情,难道没有丝毫香火之意么?”

    韦天佑撤身这么喝问,可是此人并不答声,二次往前一耸身,仍然扑击过来,韦天佑虽则在这黑暗地方,辨不真切,按着神情上辨别,和手底下的功夫,定是他无疑了,在他二次扑到,韦天佑竟喝叱声:“难道姓韦的真个惧你不成。”

    这次这人递招是双推手,身形斜对着。

    此人双掌同时打过来,韦天佑左肩头往左一沉,双掌翻出,向右猛击过去,韦天佑再也不想和他稍留相见之地,他这么翻脸不认识人,丝毫不念当年同帮之意,自己也只好跟他以生死相拚了。

    双掌打出去,对面这人竟猛然往回一撤招,身躯向回一转,已经飞身腾纵起,竟窜到一株树枝子上,枝叶往下一颤,已经二次腾身而起,他这骤然撤退,铁指金丸韦天佑倒不知他是何居心?自己才要纵身追赶哪知道又一阵劲风扑过来,竟有人到了自己背后,韦天佑赶忙往前俯身,腾身飞纵出去,先避开来人的袭击,身形一转,查看究竟是何人,可是身后过来的这人,竟自故意的站到极黑暗之处,向这边发话道:“韦老师,当机立断,才是江湖上的英雄,武维扬已到了末日临头,何必这么执迷不悟,同归于尽,未免太愚!韦老师,何不随我走。”

    铁指金丸韦天佑辨得这次十分清楚,发话的正是三阴绝户掌罗义,韦天佑十分愤怒,恨声说道:“罗老师,你把韦天佑看作何人,武帮主虽则刚愎自用不肯服人,究竟没有什么亏待帮友之处,在他势败途穷之下,这么对付他,实在是小人的行为,韦天佑在江湖道中,就是有一颗血心对待朋友,罗老师你这么做也不怕同道中笑骂么?”

    那三阴绝户掌罗义一声狂笑道:“韦天佑,我为的你很够个江湖道上的朋友,才这么良言相劝,你何当面辱我,真有些不知自豪了,四下网罗已布,你再想脱身,势比登天,罗老师还用不着亲自动手,这就有人来收拾你了。”

    韦天佑哪肯听这种威胁的话,立刻往前一腾身猛扑了过来,可是三阴绝户掌罗义,决不肯动手,竟自一拧身往这黑暗道斜入口退去,韦天佑究竟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过于恋战了,见罗义已然退走,自己正好先逃开此地,再作打算,一斜身刚想纵身往前面逃,在迎面数丈外有人一声冷笑道:“韦香主,天罡手闵智在长沙府等你,何不去陪他打这场热闹官司。”

    韦天佑一听这种说话的口吻太以的无礼,双掌一错,往起一耸身,猛扑过来,身形一落,相隔丈余外,有人在那横阻着道路等候自己,才要二次腾身扑到他面前动手时,可是这人竟一转身,说了声:“姓韦的,有胆量随我来。”

    这人转身飞纵,顺着这条小道向前逃去。

    韦天佑明知道往前追赶危险实多,但是这一带已四下里布置了埋伏,哪一方面闯也不容易,就过去,索性施展开轻身的功夫,纵跃如飞,猛扑过来,往前追出有一箭多地远,这片黑暗的道路已然走尽,窜出树林夹峙的小道,反倒见着天光,虽则旷野中仍然黑沉沉,可总有满天星斗,略辨四下的形势,一打量所到的地方,眼前不远是一片突起的高岗,靠左边一片芦苇地,地方是十分荒凉,可是隐隐的听得四下里全有官兵喊杀的声音,或远或近,韦天佑略一辨别形势,只有扑夺前面这片高岗,更看不到追赶那人现在逃向哪里?明知道对付自己的人,决不能善罢干休,可是到这种情形下,只有闯一步算一步了,身形施展开,纵跃如飞,已到了山岗下,贴近了看出这片高岗前有一片小道,韦天佑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趟下来,刚走过一半来,忽然头顶上有人招呼道:“韦天佑,你已经成了釜底之鱼,还挣扎什么,这里没有你走的道路了。”

    韦天佑一抬头,见两三丈高站定一人看着,好像那钱塘快手崔平,韦天佑此时被这般人激怒得已安心和他们生死相拚,探手鹿皮囊抓了三粒金丸,口中却在答着话道:“要阻挡韦老爷的去路,你还未必是对手。‘打’。”

    打字出口,这三粒金丸脱手而出成品字形,可是暗器发出,韦天佑偏不示弱“一鹤冲天”从山岗下平拔起来,竟往上面落去,金丸发出,人也扑到,可是上面的人已然退去。

    韦天佑见这上面是一片乱石岗,也看不出有多远,遂顺着上面辨别的方向,奔西搜寻下来,在这乱石岗上出来有一箭多地远,一看前面的情形,蓦然醒悟!敌人是故意的引诱到这里,前面道路已断,山岗这段乱石岗,是一段极宽的江流,半圆形圈过来,从山岗下走到这尽头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一个渡口,往东去全是水滩的苇地,先前还疑心由苇塘那边极容易隐匿着敌人,暗算自己,现在看出来,那苇地决走不出多远去,就是淤泥积水的地方,韦天佑知道既然把自己引到这里,决不能再往前走,不要想逃开这里,必须原路翻回,或是再往正西,沿着乱石岗上搜寻下去是否有接迎陆地之处,可是那一定是妄想,若有逃出去的道路,他们决不会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到此时韦天佑是恶念陡生,自己想事败之下,何必再苟且偷生,被获遭擒,以凤尾帮近来取闹的情形,身为帮中重要人决难逃一死,还不如和他们拚一下子,倒觉得痛快!韦天佑打定了主意,索性不再找寻迷走的道路,往北转回来,那里遇到敌人只好一拚了,才往回下纵出数丈远来,突然从一片乱石堆后纵起一人,身形轻快,韦天佑才要作势向来人扑击时,来人竟自低声招呼:“可是韦香主么?我们今夜算完了!”

    韦天佑一听,发话人正是海马萧麟,韦天佑赶忙把势子收住,问道:“你怎么也逃到这里。”

    海马萧麟道:“今夜的事就这么一败涂地,令人不平,只怨我们太看轻了官家,一路只暗中跟缀着官兵的后面,再没有注意到别处,哪知这一动上手,尚有数百名精兵从四下聚拢来,凡是四下可走的道路,完全被人家掐断了,我和谭永寿被他们诱进了前面松林的小道,就算走上死路,再也闯不出去了。”

    说话间从西边乱石岗上又如飞扑过一人来,海马萧麟道:“大约是谭永寿,退回来了,韦香主怎么样,我们难道就束手被擒么。”

    萧麟发话间,谭永寿已经扑到近前,看到韦天佑在这里,他赶忙凑到近前说道:“韦香主在这里,我们或者有几分逃走的希望了。”

    韦天佑微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易吧,不止于官兵布置的十分严密,火炮营的威力,无法抵御,更有我们本帮吃里扒外的,暗中助着官人,我们怎会逃的出他们手去,你们有决死之心,正好随我往回下闯,咱们收拾一个算一个了。”

    这时谭永寿忽然凑到近前,向韦天佑附耳低声说了两句,韦天佑摇了摇头道:“恐怕未必行吧。

    我们不敢作那种指望了。”

    谭永寿道:“香主,不要固执,又何妨试试看,我们只要逃开这里,依然有我们的力量在,事尚可图。”

    韦天佑答了个“好”字,玉面仙猿谭永寿,向萧麟招呼了声:“萧老师,随我来。”

    他头一个行路,从这乱石岗上,扑奔正西,出来有二三十丈远,这一段乱石岗上十分难走,没有一块平坦之地,可是耳中渐渐听到流水的声音,渐渐的到了这石岗的上边,眼中望去,黑沉沉的一片水面,那水流冲在石岗的边上,浪花声响,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往远处望,数十丈外,似乎有些灯火之光,可是星星点点,也看不出是渔船上的,还是陆地上的,谭永寿头一个从乱石岗上翻下去,他到了下面,连着击掌,海马萧麟,和韦天佑全跟踪而下,停身的地方,就是山岗底下突起一片礁石,也不过就是方丈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倘若有敌人赶了进来,那只有束手就擒,海马萧麟,此时才听到谭永寿告诉他冒险脱逃之法,就仗着他通水性,要凫到对岸去,找到了一只小船就可以把人渡过岸去,海马萧麟认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谭永寿嘱咐他,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平淡了,我们若非这次轻视敌人,焉能有这场失败,只要能找到了船只,把船摇回来,手底下越轻越好,不要带出声音来,海马萧麟答应着,他把外面的衣服脱去,可是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舍命一拚,虽则江流不冻结别忘了是多寒冷的天气,不过在死中求活的情势下,只有冒险一试了,不过连韦天佑也叫迷着心窍,他就不想敌人下手多么严厉,这时怎么就会叫他们这般人从容逃走,那海马萧麟在凤尾帮中也算得一条好汉,在正道上看来他们这种帮会所做的事情,全是损人利己,甘犯国法,可是在他本身,倒也有贤有愚,一般讲义气、重气节的,那种舍命交友,临危不变,也倒叫人敬服,海马萧麟此时被派办这种事,这真是豁出性命来保全本帮的义气了,严冬的天气,在旷野中呆久了,全够你支持的,何况这般人全得动手厮杀,身上的衣服不能笨重,可是下水去向对岸找寻船只,还得把外面的衣服完全脱去,这实是以性命作孤注一掷。

    海马萧麟鼓着勇气,在这寒流中,拚命挣扎,还算他身躯健壮异常,居然能抵抗着这种寒冷,居然从水中泅到对岸,这边江岸一带,散散落落也有些人家,紧靠着一处小码头,于停处泊着十几只船,海马萧麟,决不敢动这种成队的船只,因为人单势孤,假若把这些渔户们招惹起渔船不止,不易得手,反倒许把命送在他们手中,避开了这大队的渔船,沿着江边上,又出了有两三箭地,见一片苇塘下拴着两只渔船,一只船黑沉沉的,那一只船中灯光很亮,这两只船都拴在一块礁石上,你若动他一只,必被船上人觉查,海马萧麟遂从这没有灯光的船只,从水里翻上来,到了船后哨,海马萧麟此时冻得几乎不能支持了,在水内鼓着勇气,拚命凫水时,还觉着可以支持,此时全身如同渡到冰窖中,一上了渔船,寒风阵阵吹在身上,那水淋淋的衣服,就要冻结,头面上如同被针扎着一般,疼痛异常。

    海马萧麟强自忍耐着,轻着脚步转到船舱的左侧,侧耳往里细听了听,里边也有人睡得正浓,海马萧麟不敢招惹他,遂从船弦上转过来越过第二只船,可是任凭海马萧麟如何小心,这一身冰冷的湿衣,动作上愈显着失去了灵活,好容易凑到了船上窗旁,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可是里面正有两人在说着话,海马萧麟把纸窗点破一个小孔,往里查看时,这舱中地方不大,收拾的十分干净,在迎着舱门一铺木床,上面放着一个小桌,桌上杯盘全摆满了,两个渔夫一老一少喝着酒说着话,海马萧麟不禁自己摇头叹息,个人在凤尾帮中自命是一条英雄,可是到如今,落到这般地步,既无名,又无利,还落了个帮匪之名,反不如这两个渔家,自食其力,自在逍遥,无拘无束,网鲜鱼,沽美酒,像他们多么安闲快乐,现在自己反弄到这么狼狈,真不如人家了。

    自己略微查看了看,想到对面危险的情形,已经立时等待我放过船去一同逃得性命,我不下手等待何时,自己轻轻把身形移动,从船弦绕过来,海马萧麟还得是把那只有人没有灯的船移动开,只要把船离开附近,舱中睡着的渔夫,就是再醒转也无所惧,好歹叫他洗个凉水澡。

    海马萧麟脚才跨过这边的船舱,耳中突然听得那两个饮酒的渔夫说道:“这么冷的天,谁肯下水洗澡,那叫有福不会享,丧气话不够你说的,要照着你这么小心眼,你还活的长么。

    你看看金阿三,吃的饱,睡的着,人家没有心思,他若像你,他连觉不敢睡了,今夜只顾睡了,明朝不准醒的了,顶死落个糊涂鬼,还是我打算的好吧,这么冷的天,睡到深夜也不舒服,这几壶热酒,装到肚腹里面,身上立刻全暖和过来,就怕是有福不会去享,那还埋怨谁呢。”

    海马萧麟听这渔夫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不懂他是何居心?自己这时已经绕到第二只船头上,轻轻一纵,窜到了岸上,伸手去解那缆绳,这种缆绳极容易解,绳索全是活扣儿,海马萧麟一抖手,把绳索抛上船头,他站在岸上,双手抓住船头,轻轻一送,把这只船推得离开岸,手底下一用力,身躯也随着翻上船头,在他脚底下一登时,把这只船竟送出丈余来,海马萧麟轻着脚步,绕向后梢,自己要亲自摇船,安然的离开了第一只渔船,没被他发觉。

    海马萧麟暗中十分庆幸,看起来韦香主福命大,身临绝地,竟能遇到了救星,真要是能够逃出这层罗网,那么凤尾帮或许有中兴之日,海马萧麟把船头调转,暗中用足了力,这只船直奔对面,刚出来有五六丈远,听得舱中睡觉的这个渔夫竟自醒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外面许是起了风,船身为什么自己动起来?”

    他一边叨念着,竟自向舱外走来,海马萧麟知道他一出来,非动手不可了,这渔夫焉肯甘心,海马萧麟这时索性把船摇得越发的快,这渔夫口中嚷着:“这真奇怪!船不用摇自己会走,我福命大,龙王爷全许请我去赴宴吧。”

    这时他已经到了舱面上,赶到一转身看到后梢有人在摇着船,这渔夫惊呼道:“这可真是什么新鲜事全有,你倒是什么人,拐了我的船还要把我人拐走,还不快快的说痛快话,金阿三可要对你不起了。”

    海马萧麟此时往对岸来,离着对岸只有一二十丈远,船行的地方,正是江心,水流越是有力量,无形中船已慢,海马萧麟却冷笑一声向这渔夫道:“你还用问什么,你自己已经知道,龙王爷要请你去赴宴,何必多问,老老实实坐在舱中等候,敢多说一字,可就要把你喂了水族,龙王爷没请你,你反请了龙子龙孙,相好的,听明白了么?”

    这渔夫金阿三先前睡得迷迷离离,此时似乎已然清醒,竟自哟了一声道:“好小子,跟金三老子弄这套,我是白手抓鱼的主儿,你还想在我身上找便宜,你哪儿走。”

    这种船上没有多大的地方,船上所用的一切,随手全可拿到,这渔夫伸手抄起一条竹篙,向海马萧麟猛戳过来,海马萧麟一偏身,右掌把竹篙抓住,喝声:“找死的东西!你非洗个凉水澡不可,下去吧。”

    往外一抖腕子,猛的一送,海马萧麟还没觉得用到十足力量,这个渔夫身躯好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连竹篙带人轻轻飘飘被掷入江心,临到往水里落,那渔夫还嚷着:“你真狠!”

    扑通一声,渔夫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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