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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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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永明宫接见了几批人出来,武太后满怀忧郁。

    半年了,她窝藏一个男人在深宫,引起了无数的流言。

    现在,她在朝堂有近乎绝对的控制权;同时,她通过武氏家族以及长久效忠于她的将军们,控制着两京的兵权;再加上来俊臣、侯思止等人的特务力量,她可以肆无忌惮。不过,

    她知道以力服人,并不是好的。

    不断的流言使她感伤,她以为,一个统治者的私生活,是不应该被人臧否的,然而,人们太关心她的私事了。

    在苑路,她时时微喟。

    那是秋风秋雨的日子,她黯然回进合璧宫,坐在怀义身边,惆怅地看御苑中不断的碎雨。

    “太后有什么事烦心?”薛怀义刚练完一套拳脚在休息,挨着武太后问。

    “怀义,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爱关心我的私生活,我自信朝廷大事没有一点儿错。现在的情形,和太宗皇帝在世之时差不多,比高宗皇帝时候要强呀!然而,人们总是不满足,人们总是想损害我,唉,大约因为我是女人————”

    薛怀义明白这是为着自己而起的事,他低叫:“太后。”

    “我也知道,我和你不会长久的————”武太后也低声说,“但是,我不甘心啊,怀义……”

    “太后顾忌什么呢?”怀义惘然问,“谁能管得着太后?”

    “不是这样说的,怀义————”她站起来,心烦意乱地看着他,隔了一歇,悠悠地说,“你陪我到廊上走走。”

    她明知再把怀义藏在宫中是不妥的,但她又舍不得放他出宫去。平时,她处事是当机立断的,但对怀义的去留,却犹豫着,迟迟不能决。

    那是由于需要,灵与肉综合的需要。那也是由于爱————一种由肉欲发出而影响于灵智的爱,她为爱而因循,为爱而冒险。

    于是,传言越来越多了————太后养一个男人在宫中,成了高级贵族闲谈的资料。来俊臣将这些传言经由婉儿,转报太后。

    秋尽冬来,谣言使武太后的不安加深。有一次,狄仁杰应召在乾元殿偏殿晋见太后,武太后询问了一些拆毁乾元殿改建明堂的意见,狄仁杰唯唯应着,终于,婉转地把谈话的题目转到了太后的生活方面。

    “太后————”狄仁杰徐徐地说,“古往今来,凡是杰出的人物,必然遭人忌妒,所以,异才杰出的人,往往比常人的享受为少,以帝皇来说,庸碌之主,反可安享富贵清闲,英俊之主,有时会遇上许多不如意的事————”

    武太后明白他对自己婉谏的意思,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肯真心地对我,我发觉有不少人对我有着距离,好像……”她垂下眼皮,感伤地说下去,“就是在生活上,我并不曾逾越什么啊,如果和前朝的皇帝比————甚至和历代的皇帝比。”

    “这是为着太后是我们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啊!”狄仁杰微笑着,“庸众对天才的要求,往往是苛刻的;不过,以太后的睿智,我以为有许多事可以处理得很圆满。”

    狄仁杰的话娓娓动听,所谓处理得很圆满,她也懂得————无非是掩住庸众的耳目而已。她点点头,她明白了狄仁杰的意思,随即陷在沉思中了。

    当狄仁杰退出之后,她要内侍找了洛京图谱来查看,她用黛墨把禁城的几处寺院道观划了和乾元宫相隔不远的出来,然后选了禁城偏西的白马寺,立刻命人去清扫白马寺,接着,她亲笔写了一道制书:

    “以薛怀义为白马寺主。”

    就这样,太后的嬖宠在一夜之间以和尚的身分在洛阳出现。

    漫长的冬天来了,太后把合璧宫封了起来,少失了薛怀义,此中的欢乐,就不堪回首了,因此,她不愿再到这地方。

    在寒冷的日子,她会到空疏的乾元殿去,没有一个内侍能了解她的心情————乾元殿本是武太后所不欢喜的,当高宗在世之时,她就曾主张拆了乾元殿,改造明堂,当时虽然为群臣反对而罢,但是,人人都知道她不会死心,明堂的建筑是随时可以开始的。然而,太后为什么时时到乾元殿去?内仆局丞曾奏请在乾元殿生火祛寒,太后又拒绝了,她是那样难于捉摸的。

    不过,婉儿却明白她:她到乾元殿去徘徊,无非是因为乾元殿和白马寺隔得最近,花园、高墙,再隔一块小小的旷地,便是白马寺,寺里木鱼钲钹的残声,时时会传入乾元殿,而皇太后,就听着这些声音。

    她有些灰心了,在垂拱二年元旦早朝回来,忽然觉得厌倦,望望柔顺的皇帝,叹口气,自思着:

    “归政给他吧,我从今之后不再问事了。”

    元宵,她果然传制归政,但朝中百官并不以为这位独揽政权的太后真的这样做,因此,所有的奏章仍然往太后宫中送,可怜的皇帝还以为自己开罪了太后,因之而寝食不安,仅仅几次单独上朝,就急得流下泪来————这又引起了朝中的疑惑,大臣们忖度,皇帝与太后之间有了特殊的问题。山东大族的集团,虽然已被打击到抬不起头来,可是,他们不会放弃机会,他们看到一些风向,就蠢蠢思动,于是,一次新的阴谋酝酿了————

    于是,由残余和长期蛰伏的山东系大臣,设计一次谋杀太后的计划。他们缜密地策划,终于议定了方式。

    有一天,兵部尚书魏玄同,出班奏请太后驾临上苑看花。接着,有三位大臣出班,附和魏玄同————他们想在上苑行事。

    武太后愉快地接受了这项邀请,但就在当天下午,她开始怀疑了————那是在乾元殿外的旷地上散步的时候,她看到柳眼新舒,桃树还只有嫩叶细芽,她讶然问婉儿:

    “这就奇怪了,他们请我明天到上苑去看花,哪儿会有花看呢?”

    “也许上苑的花开得早也说不定。”婉儿自然地回答。

    “这是不可能的!”武太后沉吟着,“同在洛阳一地,气候的差别不会如此之大,婉儿————”她顿了一顿,“叫一个内侍来————”她一说出,又立刻制止了婉儿,独自徘徊。

    “太后,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婉儿弄不明白,呆看着问。

    “这一定有阴谋。可怕,连这几个人也要暗算我了,哼!”隔了一歇,她忽然冷笑,“他们要计算我,用的方法可太蠢了,婉儿,你着人宣太平公主,还有怀义和尚,要他们立刻到永明宫来,快些!”

    婉儿还是摸不着头脑,宣薛怀义做什么呢,她不便问,只得奉命去召人。

    不久,薛怀义衣冠整齐地到了永明宫,武太后看到他,心情立刻有些激动。但是,面临着大问题,她强自收敛着,严肃地问:

    “怀义,你以前说,在洮河道的时候,用火和沸水的热气焙花,在冬天,一夜之间开了桃花,是吗?”

    “太后————”薛怀义陷在迷惘中,长久不见面的情人,乍相逢,却问如此无关紧要的事,他憾然回答,“是的。”

    “这是你想出来的吗?在洛阳,你知道有没有人试过?”太后又肃然问。

    “是我偶然想到,当年试了一次。在洛阳,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我也只试了那一次,当时,不过为了好玩。”

    “好了,你去吧!回头太平公主会来找你的,我问你的事,除了太平公主之外,勿和外人说起。”她一说完,就命婉儿派内侍送他出去。

    接着,太平公主到了。

    “珠儿,我要玩一套戏法!”她轻松地开始说,“他们要我到上苑去看花,这时候,自然不会有花的,你现在就带一批人到上苑去,预备两万斤炭,带一百数十只水锅,找了薛怀义和你同去,他知道怎样使花早开的。”

    “母后,这是为什么?”

    “你先别问我!”太后连连挥手,“你去做了再说,尽可能不要使人知道你做的事,我相信你有办法的————带了薛怀义,人们会疑心你别的事情,你去吧!明天天亮之前,要把一切弄干净,走开。记着,不能留下你工作的痕迹,此外,我会命来俊臣派人戒严————反正,我们是有宵禁的,夜间不许人出入苑路。”

    太平公主在迷惑中接受了任务,立刻出宫。武太后还在永明宫踱步,时而冷笑着,时而到外面看看天色。婉儿这一次看到太后这样神秘而带点焦躁的神情,几次,她欲问又止。

    不久,武太后召了御史大夫来俊臣进宫,她见了他,劈头就问:

    “俊臣,你知道上苑开了花吗?今早朝堂上,他们请我明天上午到上苑去看花,你应该知道了?有内幕?”

    “奏太后————”来俊臣直挺挺地跪着,“小臣本拟明早奏告的,上苑的花,这时还不值得看哩,还不曾————”

    “还不曾,”太后截断了他的话,“根本没有花啊!这是别有图谋的,你去和武三思商量,观察各人动静和暗中戒备。”

    “太后圣明,小臣也已疑心到,而且已开始侦查,今夜,我会查清楚的。”来俊臣说。

    “不要查了,你但须秘密跟踪各人,封锁道路,现在,你去布置……”

    来俊臣奉密旨走了。这时,武太后开始有了笑容。黄昏时,她突然要内侍传召掌国的大臣到永明宫来议事。

    不久,七八名大臣冠带飘摇又各怀鬼胎地进来。她随随便便地问了些政事,就谈到明朝看花的事来,她不等臣下回答,就轻松地要内侍拿过纸笔,写了下面一首诗:

    “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对着这首诗,有好几位大臣失色了。

    “我怕这个时节花还没有开,扫了我们君臣游春的兴致,”太后徐徐地说,“所以,我试试我的旨意,看百花是否能遵命。”

    “太后圣明————”内史裴居道抖颤着上前奏道,“百花奉制,一定会及时绽放……”

    武太后睨了他一眼,又看看同中书门下的韦待价,冷笑着说:

    “草木无知,我不过是一时兴至而已,今天请你们各位来,也没别的事,我写了一首诗,希望各位明朝也有好诗。自从徐敬业失败之后,海内平静无事,我们得享太平————”她说到这儿,稍微顿了一顿,转向侍御史狄仁杰道,“前回,狄卿对我说过,治天下最难是致太平和守太平,天下一乱,往往不可收拾。我们总算幸运的了,逢着太平日子……”

    大臣们不敢出声,只躬身轻微地唱出:“太后万岁!”

    这是一个紧张的夜,在上苑,太平公主和武三思、武承嗣带着三百多名心腹家丁安排暖气催花,在通往上苑的大道上,在洛阳著名的官员住宅区内,来俊臣带了他的手下,往来巡弋,天明以后的事是不可知的。但这些人却深信武太后能度过这一个难关。

    其实,从永明宫看了武太后的催花诗出来,那般策划着颠覆太后的大臣们都已给武太后的攻势吓丧胆了。他们不仅取消了原定的计划,而且各自忧虑着天明以后,会有不幸降临。

    只有太后在深宫,放下了心事,她笑着。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中,她已打了胜仗。

    于是,她在夜半把刚从上苑回到白马寺的主持僧薛怀义召进宫来————在她,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夜啊!当时,于遣走薛怀义之际,她曾悄然自誓,不再召他入宫,现在,她在兴奋中放弃了自誓。

    当黎明之前,太平公主进宫来,直入内寝,隔着帷幕奏告:“母后,上苑的花有小半已绽放了,其余的,多数已绽开了蓓蕾,母后驾临时,大致会花团锦簇的。”

    “好了————”武太后轻轻拍着薛怀义的臂膀说,“这件事,你得了第一功。”

    太平公主以为母后是对她说的,在帷外连连道谢,薛怀义掩着嘴笑,武太后也忍俊不禁,拧了怀义一把,高声向外说:

    “你回去吧,最要紧把上苑收拾干净,别让人看出来,还有,你关照三思,明早到上苑,切勿显露痕迹!”

    于是,一个奇异的早晨降临于洛阳城————满朝文武到上苑候驾,发觉上苑的花在一夜之间开了,太后的圣旨,居然能夺天地造化之功,令百花开放,这是不可思议的呀。群臣在兴奋与悚惶之中,当太后銮驾抵达时,他们战栗着,但却自然地俯伏下去,高呼万岁。

    武太后神色恬和,偕同皇帝李旦,缓步巡行花间,随兴和臣下谈论文学上的问题,忽然,她带惋惜说:

    “可惜,像骆宾王这样的人不在,否则,今天会有不朽的作品留传。”说着,她微喟了一声,“人们以为我量窄,不能容人,我却思念着骆宾王哩!”

    “太后————”皇帝还不知道母后的心事,听了这话,接口说,“骆宾王虽然有文才,终究是反叛呀!”

    “反叛,他只是反我哩,徐敬业和他,都是自称忠于大唐皇室的————”她说着,稍稍一顿,又喟叹道,“这些人反我,我可不知道我倒了,对大唐宗室有什么好处!”

    皇帝感到寒颤,他以为母后是针对自己而说,因为在正月间太后归政予他之后,这位可怜的皇帝就担心会有不测之祸降临,这时,他更加担心了————不仅他如此,在他身后的裴居道、韦待价、魏玄同那一班大臣也是胆战心惊。

    武太后太神奇了,在上苑,人们都在莫名其妙的恐惧与不安之中,连丰富的赐宴,也无人能痛快地吃下去。

    饭后,武太后在花萼亭内休息,亭外,值班的是武承嗣和狄仁杰两人,她把狄仁杰宣进来。

    狄仁杰虽然未参与上苑密谋,但他是知道这一阴谋的,当进入花萼亭朝拜之后,武太后指指旁边的锦墩要他坐了。狄仁杰不安地叫了一声太后。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她悠悠地说,“天下获致安宁不易,我是竭尽全力往安宁的路上走的。仁杰,对于我现在的做法,你有什么意见吗?”

    “太后,”狄仁杰艰难的说,“天下事刚猛与仁慈相济,照今天的趋势————”

    “照今天的趋势————”武太后截住他的话,意味深长地接下去说道,“人们对我能够谅解吗?”

    “太后圣明————”狄仁杰几乎喘气了,在这样一个睿智的统治者面前,他是不能说谎的,但如源源本本说了出来,那么,势成出卖同僚,要为万人唾骂了,他思考着,隔了一歇,才徐徐地奏道,“人们不能忘情传统————”

    太后终于微笑了,她欣赏狄仁杰兜圈子所说的那一句话:传统,没有一个女人曾做皇帝呀!这一念,使她原谅了人们对她所施的阴谋。

    “仁杰,你知道上苑一夜开花的奇迹吗?”太后的怒气与紧张的心情都消失了,这时,她萌生了一些自我炫耀的心情,一夜开花,在传统上也是没有的事呀!

    “太后————”狄仁杰惶惑地看着皇太后答道,“臣愚不知————”

    “你相信皇帝————嗯,皇太后的旨意能够不凛遵吗?”

    狄仁杰不敢回答。人是不能夺天地造化之功的,但是,事实又如此,他怎样回答?事实上能否定,常识也不可违反,于是,他怔住了。太后得意地一笑,徐徐转身,走到栏杆前指着花说:

    “这是奇迹,人定胜天————”

    狄仁杰跟在她后面,走到栏杆,前望着上苑中那绚烂的鲜花,又迷惘地叫了一声:“太后!”

    “人力,有时是不能忽视的,”她平静地说,“花是依靠暖和的天气开出,现在天气仍寒,自然不能开花,我被邀赏花,怕到时无花可赏,大家扫兴,所以,我要人昨夜到上苑来,用人工制造暖流,果然开花了!”

    “太后的智能————”狄仁杰失声说出。

    她指着亭前的一丛花,再向狄仁杰说道:

    “这和自然开出的花并没有不同。”

    “是的,太后————”

    “在我们历史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我想把这种用人工栽培出来的花取一个名字,以志今日的事,并志永久————仁杰,你想想,应该替它们取个怎样的名字!”

    “这是————”狄仁杰沉思着,缓缓说,“这是大唐历史上的盛事————”他有意加重大唐两个字的声调,以微妙的暗示来试探人们传说中武太后要篡唐的心机。

    “大唐盛事————”她漫不经心地点头,隔了一歇又说,“仁杰,我想到了,就把这种花取名唐花吧!”

    “唐花?”狄仁杰欣然接口,“好极了,太后的赐名。”

    “你去宣布吧!”她缓步回来,喝了口淡茶漱口,然后微笑着说:“把唐花的名称,以及烘焙唐花的方法都告诉大家!”

    “武太后并未想篡夺大唐。”狄仁杰心想。

    上苑之行,却在极轻松中结束,武太后明知人们的阴谋而不予计较,这使得朝中与谋的大臣们愧疚不安,他们在一天之中变更了全部观念,不敢再图谋太后了。同时,太后对“唐花”的定名,也使他们满意————武太后并未有转移唐祚的企图呀!如果武太后真的属意武三思继承皇位,那么,她尽可以名为“武花”……

    狄仁杰在那次之后得到晋级,成为冬官侍郎————这是武太后新更的官名,职位就是前代的工部尚书。

    无形的叛乱在无形之中消泯,当春天来临时,太后忽然思念起旧都,她进宫之后,大部分时间是在东都洛阳度过的,现在,她忽然觉得在长安城圈内,比洛阳舒适。

    武媚娘的个性是想到就做的,一旦想着了长安,立刻下制回长安去度过夏天。

    这回,白马寺的僧人薛怀义没有到西都去,太平公主也留在洛阳。朝中的大臣大多跟了去,但新晋冬官侍郎的狄仁杰却被遣往河南做巡抚大使了。

    长安行的旅途,那个以干特务为武太后所信任的来俊臣,特别受到眷顾,狄仁杰所建议宽和的治道被他破坏,他建议以特务来控制天下。

    于是,武太后又有新政,她下旨在朝廷四面设置铜匦。

    铜匦分四方面,东曰延恩,南曰招谏,西曰伸冤,北曰通玄。延恩匦是供有才学的人表现自己的学问,其他的,便与告密有关,而来俊臣便利用铜匦来控制朝臣————武太后把铜匦的钥匙交托给这位特务。她严厉地下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拆阅铜匦中的章奏。钥匙虽然交给来俊臣和侯思止轮流掌管,但是,她又派了内侍守在铜匦的旁边监视,不让发生弊端。

    她有着雄图大略,她私心期誓:“在自己当政的年代中,必要迈越自己第一任丈夫的成绩!”

    长安、洛阳,大唐皇朝的两个都城,在近年,重心似乎落在洛阳了。武皇太后自洛阳去长安时,计划在长安住几年的,但到了长安之后,她又想念了洛阳,勉强挨过了半年,就再回东都。

    这半年,她觉得长安非常平静,但是,在洛阳,朝臣们却感到呼吸也很艰难了。来俊臣这一群人擅作威福,使得每一个人都有朝不保夕的危惧。

    从长安回来之后,武太后收敛了不久的私生活又放纵起来。她觉得有来俊臣的特务组织,便可以高枕无忧,于是,被疏隔在白马寺做和尚的薛怀义,几乎半公开地出入宫禁了。她不再需要讳忌什么人,和怀义就像夫妇一样地生活着。

    “太后,”有一次,怀义伴着武太后在御苑漫步时轻轻地说,“也让我做一点事呀,终不成让我做一世和尚的!”

    “噢————”武太后笑了出来,“我一直忘了————给你做什么呢?你自己想想————我总是答允你的。”

    “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薛怀义深知武太后是极重视帝权而不愿别人借箸代谋的,虽然武太后要他自己选择一个职位,他还是推诿着。

    “你从前说过会带兵————现在又没地方要用兵。”她托腮沉思,隔了一歇忽然想了起来,笑道:“有一件大事可以分配给你做,我已计划了十年的————”她指着乾元殿,“我要拆了它,改建一所大殿,明堂,我以前还和你说过的,怀义,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的。”

    这是最优的差事,薛怀义自是求之不得,于是,白马寺的和尚转为典管皇室工程的大臣了。

    为了取悦于武媚娘,薛怀义另有一套建设计划————皇室是富足的,他又可以随意开支,于是,他大大地扩充了明堂建筑计划。

    自从隋炀帝以建筑亡国之后,唐高祖与太宗皇帝,就力戒从事兴建宫室;高宗皇帝在世的时候,明堂所以造不成,原因即在此。这回,武太后以为没有人再会反对她的了,但是,事实却又出于她的意料,当任命薛怀义不久,来俊臣就把一些密件从铜匦取出来,呈送到太后面前。

    武太后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些密件,随看随丢,但有一封密信却使她的面色变了————那是指责她派情夫为营建大臣的。

    同时,还列举薛怀义在宫中的事情,她觉得这不可能是由外面来的,于是,把密件挪给来俊臣道:

    “这一件你去查查,这不可能是外面的人,我要知道是谁!”

    这许多密奏,有一部分是来俊臣唆使朝中爪牙制造的————由于薛怀义得了一个肥缺,不曾贿赂他,他就萌生了妒恨之心,要从中破坏,把薛怀义挤倒。而薛怀义,在获知有许多密奏之后,也立刻想到掌握铜匦的来俊臣,当天深夜,他便到来俊臣府。

    薛怀义是机警的,他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来意,同时坦率地允承分给来俊臣若干好处。

    来俊臣听了这些话,明白薛怀义的意思,会心地笑了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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