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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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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古杭云栖寺沙门袾宏辑

    直道录序

    《语》云:「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又曰:「人之生也直。」又曰:「古之愚也直。」生理本直,则无论智、愚,而此中耿耿不昧者,三代之民心也。直道也,亦太古无怀、葛天氏之民心也。直道也,亦太古之太古,劫初以来光音氏之民心也。直道也,虽欲曲而不可得也。用是上下古今,凡史传之所记录,耳目之所见闻,千百中摘其一二。或共所称誉赞奖,而不觉其非者,吾抑之。或共所排击贬驳,而不觉其是者,吾扬之。其扬也,非敢为佞也。其抑也,非敢于无过中求过,而为是刻也。民心之直道,盖振古如兹也。倘以为是,唯有道者印焉。苟为不然,幸有以教我。

    万历甲寅季冬白月戒日云栖袾宏识

    目录

    习俗 诗韵 毁淫祠 医议一 医议二 关王会

    郭巨 方逊志 酷刑 星命 风水一 风水二

    怒不可纵 诳妄立誓 苏子 汉高帝一 汉高帝二

    徐居士 张海二公 岳王庙 儒昧当务 雎阳双忠

    冯道一 冯道二 示童子三事 古文、时文 顾厨俊及

    唐文 烧香祷愿 舍宅为寺 家谱 西伯阴行善

    诸葛武侯 子张 讲道学 降僊 信巫不信医

    孔子请讨陈恒 讥贬语不可轻发 假方误人 避嫌

    烹刑 惜福 孟子 茅容

    习俗

    习俗移人,贤知不免,吾尝疑于是。今以时事观之,良然。试举一二。

    「叔侄」之「侄」,从「女」从「至」。今忽以「人」易「女」,而为「侄」字。考之《篇韵》,「侄」虽与「侄」同音,而义则坚也、牢也,于「叔侄」之「侄」曾无干涉。自有书契以来,乃至圣朝《洪武正韵》、《律令》等书,并无此字。而突起于今日,远近相仍,莫觉其非,一可叹也。

    炮仗以代爆竹,一响成空,而饰以金彩。上下相仍,莫觉其非,二可叹也。

    燕享宾朋,水陆珍羞,多至百味。侈费无益,杀业有归。上下相仍,莫觉其非,三可叹也。

    童子总髻,髻有小巾,今皆去之,遂至郎之与仆,混滥无分。上下相仍,莫觉其非,四可叹也。他难悉举矣。

    诗韵

    沈约《韵书》,「东」「冬」「送」「宋」之类,音同而部别。「文」之与「元」,大不同也,反为一韵。而古今用之,如奉王敕,如遵圣经,丝毫不敢逾越。其言曰:「唐李、杜诸名家所为律诗,必用其韵。一有差池,遭人点简。」噫!沈约非尧、舜、文、武也,李、杜辈非夫子之祖述宪章也,而遵信之若是。且夫非天子不考文,今《洪武正韵》,一东二冬,皆合并为一韵。而圣谕侍臣,有「韵学坏于六朝」之言,明指约矣。不从时王万世之成规,而从前代一夫之鄙见,吾不知其说也。

    毁淫祠

    学使某公,移檄查毁淫祠。平安坊一图,有刘李二王庙者,予本里土谷神祠也,俱宋人。刘王讳韐,金兵破城,死之,史所称「报国自缢」者是也。李王讳若水,史所称金人言:「辽国之亡,死义者甚众。南朝唯李侍郎一人。」是也。盖里豪于守庙僧有隙,朦胧开报。学使不知其详,毁之。时予在方外,不知也。里中有缙绅先生,不顾也。故知自古毁淫祠者,未必皆淫祠,而淫祠或反不在毁中者何限也。今二忠臣附三圣庙中,临街以居,仅容其身,如赁房然。里人更无发心恢复之者,惜哉!

    医议(一)

    古云:「不得为贤宰相,则为明医。」甚哉!医之难明也。略举数事。

    一曰凉药治损谬。其说盛于丹溪。谓人之一身,阳常有余,阴常不足。而用知母、黄檗等,谓之滋阴。至今治虚劳者遵而用之。初服,胃气尚强。久之则中寒而食减。阴未滋,阳已竭矣。或曰:泻南方,补北方,经语也。然不知经云「东方实,西方虚」。乃不治东西,而唯泻南补北。肾为肝母。水旺,则金不受熏,而能制木,故曰母能令子虚也。为金、木谋则然,而非概治虚劳也。以王节斋之高明,亦因仍而不觉,岂一时之误否耶?

    二曰炮制失宜谬。今人以童便浸参,曰肺热还伤肺也。《本草》:「参忌卤与溲。」卤,盐也。溲,便溺也。何反用其忌也?又附子者,正取其勇悍之性。亦用童便煮之,至三、五日。譬如用猛将以御勍敌,取其猛也。而损伤其手足,饥饿其体肤,乃使其临阵可乎?夫用药者,宜察其当用与否。如不当用,曷若已之。

    三曰认药舛错谬。青皮则以小枳实混之,其枳壳则以香圆混之,石膏则以方解石混之。又另立软石膏、软柴胡之说。犹未也。以五倍子为文蛤,以莲花须为莲花蕊,以山萝卜为沙参,皆舛也。夫青皮入足厥阴经,故陈皮治高,青皮治低。小枳实治胸中药也,何由入厥阴也?余可类推矣。又枸杞子、地骨皮,根之与实,一树也。王节斋分属草、木二部,皆舛也。

    四率意处方谬。古人处方,慎重不苟。所有成方,如「四君」、「四物」、「二陈」、「平胃」等,号「玉笈三十六方」。孙思邈真人传自龙宫,而杂布于诸方书中,各各皆有深意。后人合宜则用,稍为增减出入,无不应者。乃今时处方,或散漫无纪,或任便自用。或惯作平淡庸柔之剂,无大益,亦无大损者,将谓成则归功,败则无所归咎,而不知紧要之疾乃成误害矣。又《王氏类方》,最为精密,而「四君子」易甘草以黄耆。夫临症处方,自无死法。而录刻古方,不宜变换。或古有之则可。古未有,则仍旧为是。

    医议(二)

    古人有言:「服药得当为上治,失宜为下治,不服药守病为中治。」今试举伤寒一科,其难辨者:一最初发热,外伤、内伤,难辨。次之传经,或依次传,或越次传,或乱传,或始终只在一经不传,难辨。或当汗吐下,或不当,或当急当缓,难辨。或变症百出,难辨。差之毫厘,生死系焉,故不服药为中治也。

    且仲景「麻黄」、「桂枝」二汤,后人不敢用,易老以「九味羌活汤」代之。中有黄连、生地,后人又疑而去之。不知「麻」、「桂」专治冬令之正伤寒,而「九味」者则通治四时者也。盖冬发为伤寒,而春则为温,夏则为热也。又复大小柴胡、大小青龙、大小承气等,皆有深意,不可乱用。故不服药名中治,诚哉言也。

    推之,种种杜撰,不一而足。有作药饼,置艾于上,以代灸者。有作药筒,烧而熨之,以代针者。有作「稀痘丹」,与小儿服之,免出痘疹者。有作「生子丸」,而曰孕妇服之则生双胎,其谬妄一至是者。有作「夺命延年红铅秋石丹」,而分三进,一自鼻进,一自口进,一自小便进,其怪异一至是者。皆例之不服可也。惑世诬民,不得不举。唯智者辨之。

    关王会

    杭人好作神会。近岁有于云长公诞日,盛陈驺从,广列队仗,八轿舆神,百乐并奏。门阜、马兵、旗卒、刽手,皆庶人在官者发心当役。路逢神庙,一夫充健步者,办作符官,持帖拜客。彼庙祝者跪禀云:「本神出外,失候。」此犹未甚害事。或一时舁轿人,自谓身不由己,突入富家,端坐正厅,多人舁不能动。主人再拜许施,种种供养,方可举移。又一隶人许充一役,至期,以病不克赴会,遂出狂言,叩首乞命。人愈神之。嗟乎!云长公草芥曹氏非常之厚赂,而其御下人也,又最为有恩。宁肯以区区富室之供养而动心,一夫之失役而深责乎?即有之,则妖邪托名而为祟者也。惑世诬民,渐不可长。今上官知而禁之,宜矣。

    郭巨

    世传郭巨为母埋儿,天赐之金。夫婴孩之所食几何?夫妇省一匕之食,足以育儿,而何以埋为?母知儿埋,不悲咽而死者几希矣。然则非埋儿也,埋母也。巨纵极痴,应不至此。若曰夫妇穷乏,计无所出,议欲弃儿于道路,忽得金。非得之锄下也。庶几其近之。

    方逊志

    方公忠烈大节,塞天地,贯日月,照今古。吾爱之重之,而不愿世人效之。何也?杀宗族、亲戚、交游数十百人之命,而成此忠烈之名。仁者不忍也,智者不为也。然则忠烈可废乎?曰:人臣大义,焉可废也。不有古人忠烈者乎?为龚胜之不食而死可也,为张伟之饮鴆可也,为李筠之投火可也。又不然,为首阳之采薇可也,为箕山之逊辞可也。况同时死节者,如曾凤韶、王叔英、周是修数公,皆不失为建文之忠臣,而何至此极也?吾是以深惜之。虽然,百世之后,犹足以愧夫为人臣而事二君者。

    酷刑

    曾子之告士师曰:「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今人喜得情,以为明断。然其得情,非但得之以钩距,而得之以刑威也,而又不得其情之真也。吾见为司牧之官,有置磁屑于夹棍中者,有溺渍毛竹而行笞者,有笞至四、五十而不止者,有热铁烙其肤者,有沸烧酒注鼻者。苦毒不堪,势必诬服。故曰得其情未必真也。凡此多有现世受报者。不报,则果在地狱矣。呜呼!吾尝谓《吕氏刑戒》一书,布之千方,传之万世可也。

    星命

    徐子平氏之视人命也,日干为主,而以余七字中五行之生克、冲合、刑害参之。后人不能纯任五行之理以断,而兼之以星数,非子平本意矣。即子平之精于其术者,亦未必悉中。何以故?寰海区宇,同八字而生者不知其几。即曰时中分刻,八刻之中同生者又不知其几。则每科三百名进士,皆同一八字始得。不然,则无命矣。而八字皆同者,偶见一二于同年录中,于是乎星命之说穷矣。又夫子云:「死生有命。」又曰:「五十而知天命。」又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此「命」字,非子平八字之「命」也。不然,则今之日者皆君子矣,皆圣人矣。悲夫!

    风水(一)

    世人信风水,尤甚于命。所以然者,命定于有生之初,而风水则即今可以措置者也。以故信之至切,而求之至勤,罕有能破此惑者。乃往告曰:寒微之家,无力寻地,或崛起高科。世禄之门,百计营坟,或子孙贫窘,至有狼狈不可言者,何也?此理甚明,而惑终不解也,曰:「此必先世久远以来风水之所致也。」

    又往告曰:汉高帝、唐神尧、宋艺祖,其先世乃祖乃父,谁为择天下最胜第一希有之地,而子孙世世得为帝王也。此理甚明,而惑终不解也,曰:「此其先世虽无帝王之想,而偶得帝王之地故也。」

    又往告曰:天文易验,地理难明。且如日食一法,差之毫厘,举国悉见。彼地理者,脉从何来,穴从何结。地不能言,而但取凭于师人之口,果足信乎?又其应也,或远在多载,未见朝安厝而暮现吉凶者,则何所考验其言之得失乎?此理甚明,而惑终不解也,曰:「彼师人者,某公所荐,其术精高。曾为某葬父,为某葬母,皆历历有征也。」则末如之何也已矣。

    复次,甲所葬,乙非之。乙所改,丙复非之。遂有求地不得,而累岁暴露其亲者。有兄弟繁多,曰:此不利长,此不利仲,此不利季。乃潜为己谋,各赂师人,而至于争竞不和者。有地邻他宅,而或张茔在左,李茔在右,或前或后。彼曰伤我,此曰犯我,至于成讼者。皆师人为之也。虽高明贤淑之士,堕于中而不能出。嗟乎!穴在人心不在山。妇人、小子无不知之,而若罔闻。吾不知其何为而然也。

    或曰:风水果无之乎?曰:古有明白真切之言矣。取其无石、无水、无风,无他日为势家侵夺之患,安稳平妥,而人子之心恔如矣。图富贵利达而过为营求,以受诳于师人者,非吾所知也。

    风水(二)

    如上所言,犹有未尽者。秦皇并六王,一四海,尺地寸壤莫非其有。随所择取,谁其御之?又《六经》、子、史皆悉煨烬,而独存卜筮、种树、杂术之书,宁无精于地理者为之经营?而二世遂亡者何也?我圣祖自言:「昔乏葬地,感邻人舍地为茔。而御极之后,侯其子孙以报德。」乃垂洪业于万万世者又何也?

    复次,阳宅风水尤为难通。夫居第可徙可更。若部、院、司、道、郡、县,其衙门厅事,永久如然。而官之居此者,或升或降,或罢或安,或病或死,各各异焉,则风水之说安在?巨室之子孙,贫而卖宅,将归咎于宅之不利也?有富贵人买之,而弥增其富贵者,则风水之说安在?绝嗣之门,有居之而后裔繁衍者。孀妇之门,有居之而夫妻偕寿者。老儒之门,有居之而少年科第者。则风水之说安在?狂言逆耳,唯智者察之。

    怒不可纵

    学使某公,才一生,越次取贡。四生在前者,据格而力争之,曰:「此祖宗定制,何可变乱?」学使大怒,遂停廪饩作缺。夫四生之争,争以理也。善言以慰之可也,而反罪焉,于心安乎?又学使某公,谓诸生言:「人苦不自知。本道有过,诸生其直言之,毋隐。」一生举十二过上之。学使大怒,下学黜逐。此生遂终身流落。夫己使之言,不见听则已,而反罪焉,于心安乎?二公乘一时之怒,而错行至是。先德有言:「人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至哉言乎!

    诳妄立誓

    世人受诬,往往仰天日、指神明自誓。真则可。不真,则毋谓天未必见,神未必知也。一某官典枢要,誓曰:「吾有私,神殛之。」而未免于私,后被逮,特逃于殛耳。一人毁前辈,誓曰:「吾有恶心,当吐血。」后溺血以卒,特免于吐耳。吁,誓何可轻发也哉!

    苏子

    苏子曰:「武王非圣人也。」至言也。或曰:三王以圣君并称,夫子之所宪章也。苏子何以云然?噫!独不曰「武未尽善」,亦夫子之言乎?「宪章」者,遵一时之王制。「未尽善」者,正万世之大伦。汤之于桀,放之而已,放之犹有惭德。武王以黄钺斩纣头而无惭也,其于汤何如哉?子瞻氏奋千载无人敢道之笔,而曰「武王非圣人也」,至言也。一云:武王未尝斩纣,盖传者误也。

    汉高帝(一)

    汉高帝以淮阴等,诛秦灭项,而有天下。虑其为后世子孙忧也,用吕氏计,而剪除之。其忍心甚矣,非唯不仁,亦复不智。何也?后之几危刘氏者,诸吕也,非诸将也。宋艺祖保全功臣,未闻功臣之为宋祸也。彼高帝者,何以私忧过计为哉!

    汉高帝(二)

    苏子曰:「高帝之不去吕氏者,为惠帝计也。家有主母,而豪奴悍婢不敢与弱子抗。」予以为不然。惠帝之贤,不必帝为之虑也。卒之以人彘之惨,伤心而早殒。然则杀惠帝者非豪奴悍婢也,妒妇也。高帝不去吕氏者,不能去也。如世之所谓惧内也。苏子之评武王则诚然,而论高帝则未也。

    徐居士

    居士不入仕途,不学问,而颇有格言。年既迈,里人举于官,授耆德冠带。则借冠带着之,一日即谢去,不再着也。既寝疾,诸子问曰:「入殓用冠带乎?深衣乎?」闭目不答,徐而曰:「棺材内摇摆去乎?」斯言虽小,可以喻大。今之生前华衮者,亦戏场中之摇摆也。贤矣哉!

    张、海二公

    数十年前,浙直指张翁,面金色,人呼「张黄子」。其出也,驺从不过十余,邑簿典不若也。沿路受状,观者如堵。曰:「孤寒乡民,或豪强所阻,不能一一至吾庭也。」明断不留狱,人呼神明。

    又二十余年,刚峰海公者,以乡进士宰严之属县。时梅林胡公,总制浙、直、福三省,威势赫奕,县官可以军法行事者。公子入杭,所过供帐廪给甚盛。公独寻常一例待之,曰:「吾民穷,吾不能剥民脂膏以媚权要。」胡大怒,然卒无以加公。后受知世庙,赐进士,官至九卿,功德及于民甚厚。

    呜呼!如二公者,岂不真豪杰丈夫,国之股肱,民之父母也哉!

    岳王庙

    岳武穆王墓前,有铜铸秦氏夫妇,及万俟等三身,反缚长跪,以示戮辱,今忽不见。夫桧逆党仇敌而主和,害忠良而误国,千载犹有遗恨。而人顾有撤其丑像者,得非冥报尽而然欤?予童年时,见有裘姓者,大言曰:「当其时势,不得不和,桧无罪。」夫兀朮畏武穆如天神,正谋北遁,以避其锋。何谓不得不和?此实桧之流类耳。予虽年少,心大恶之。吁!若冥报已尽则不必言。如其未尽,必有复铸其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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