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起丁未至戊申二月

    去歲袁子才自武夷歸以勝遊誇於余不覺見獵心喜適制府欽齋李公以兵事入閩過常州邀余偕往遂襆被從行先以詩報武夷

    故人誇武夷，使我勇欲賈。忽逢旌麾過，邀我遊閩土。嗜欲開必先，黄色上眉宇。遂作蠅附驥，路指江郎浦。人間好山水，鬱久奇必吐。湖湘吟靈均，巴蜀詠杜甫。嶺外韓柳蘇，發泄亦十五。獨兹甌越地，寂寞自太古。人地每相待，此事默有主。或者生面開，俟我作初祖。所慚才思弱，難抉秘靈府。維時方軍興，航海破螳斧。好掃雞毛筆，速揎人皮鼓。事定早蠟屐，幔亭訪仙羽。一笑古錦囊，中有賓雲譜。

    賦呈李制府

    忽隨使節别江村，爲掃閩南瘴霧昏。朝倚重臣威海國，我慚高士入軍門。筆無草檄新才思，刀有征蠻舊血痕。莫笑掛冠翻入幕，報師恩即報君恩。

    其二

    滄波一島起蚍蜉，牽動東征萬斛舟。盗藪故多陳弔眼，軍諮何藉賈長頭。揚帆風信催犀甲，傳箭威聲壓蜃樓。誰道書生無膽力，也思搖筆殺狂酋。

    其三

    忍堅卻聘臥江臯，知己生平不易遭。萬里寒暄懷袖字，〈公在滇南及蘭州皆有書見寄。〉八騶臨訪駐郊旄。尚慚老秃難磨盾，敢説英雄在捉刀。憑仗臨淮平賊早，歸程要踏武夷高。

    十載

    十載江湖穩釣舟，忽參戎幕佐軍籌。人疑白首何輕出，我爲青山未遍遊。野店客魂雞腷膊，殊方蠻語鳥軥輈。憑添一卷閩南草，翠壁題名處處留。

    途中雜詩

    簔笠寒江自刺篙，羽書曾不到蓬蒿。不知辛讜關何事，慷慨輕身赴杜慆。

    其二

    生平曾笑文長老，高士翻參幕府軍。今日侯門彈鋏去，有人又誦北山文。

    其三

    遥憶山茶曲檻前，此時繁蘂放紅嫣。正開花候身偏出，天爲先生省酒錢。

    其四

    百尺荒祠俯綠洄，客星遺跡尚崔嵬。出山恐被嚴陵笑，連夜催船過釣臺。

    其五

    隔歲無端動遠思，此行亦似有前期。可應天欠詩人債，遊武夷山喫荔支。

    仙霞嶺

    地媪不甘卑，突起聳天半。四山積鐵黑，陡削千尺岸。何年通往來，綫路入穹漢。閩越此扃鑰，界畫天所判。初從井底升，盤旋劣容骭。馬蹄石迸火，人顙笠雨汗。曲磴萬級梯，喬松百尋繖。漸躡罡風顛，羣喘作雲渙。屹然見雉堞，橫鎻兩崖斷。扼隘成絶險，石角露精悍。信哉形勝地，一夫劒可按。古來割據幾，往往藉掫扞。寶應及審知，乘時劃疆畔。翻疑天設險，徒爲人長亂。不知鴻濛初，胡創此危厂。我來值承平，途已列闤閈。緬惟國初時，遺孽尚潛竄。開門有降將，省折槍半段。〈國初取閩，鄭芝龍早有降意，仙霞關不留一兵，故大兵得長驅入。〉强藩繼?張，欲取浙潮盥。老羆當道臥，終摧賊矛鍛。〈耿逆之變，李武定兵扼此關，賊不得出。〉事往父老稀，時清風景換。重閉念勇夫，俯仰一揮翰。

    漁梁驛韓蘄王擒劉正彦處也

    地險漁梁驛，狂酋此擁師。雖非大敵勇，正值小朝危。一戰無遺寇，偏安有始基。江流千尺岸，故跡令人思。

    建陽市謝叠山賣卜處

    出亡悲故國，忍死爲衰親。托業重三卦，埋名陽九辰。滄桑爻象變，薇蕨課錢貧。始覺成都市，垂簾是幸人。

    延津

    昔聞雷煥劒，延津化龍去。我行至其地，灘險矗灧澦。安得驪頷珠，但有石齒鋸。乃知帶劒客，舟壞失櫑具。幻語托神奇，謂合雌雄翥。柰何盡信書，引爲干鏌據。公案又一重，刻舟求故處。

    王審知墓〈在福建布政使署後，相傳尚有神異。〉

    行省墻邊古木蒼，相傳此地葬名王。兄終弟及曾三世，道寡稱孤自一方。武帳未聞金鳯貯，幽宮應少玉魚藏。如何國土全抛後，尚有英魂護斧堂。

    萬安橋畔有夏將軍廟即傳奇所稱入海投文之醉隸夏得海也事見明史蔡錫傳中戲書其事於壁

    堂上方呼下得海，小吏應聲某斯在。遂令賫檄赴海投，官已簽名不可改。歸來先學鯨吸川，一口直欲亁渤澥。黑風任墮毒龍國，白浪何須水犀鎧。正潮來處企脚眠，蹺出劉唐尺八腿。是人非人鬼非鬼，廵洋夜叉見而駭。急白鱗堂廣利王，有个糟豚可作醢。豈知明神助利涉，特作報章答守宰。乘酒而出得醋還，酉月廿一址堪壘。遂成鼉梁亘萬丈，雄跨鮫浦屹千載。蔡公祠旁嚴像設，易換頭銜發光彩。生爲賤隷死將軍，血食不愁若敖餒。始知要立人間名，總須拚命死不悔。

    李公欲奏余再起入官敬辭誌意

    久慣鄉閭款段遊，多煩高誼勸鳴騶。受恩終被人穿鼻，垂老羞爲妓上頭。此客只宜吹鐵笛，有人早已卜金甌。挑燈自顧頽唐影，古井如何再起漚。

    海上望臺灣

    極目滄溟浪接天，中藏掌大一山川。當年曾比田横島，〈舊爲海逆鄭成功所據。〉今日重煩楊僕船。颶力吼來風有母，妖氛掃去水無仙。〈用孫恩事。〉臨流遠想熊津督，曾破周留定海埏。

    弔湯緯堂殉難鳯山

    一官海外正班春，伏莽無端起劫塵。絶徼巖疆城守責，名場詞客陣亡身。民皆相率登陴哭，賊亦羣驚按劒瞋。〈挺劎殺賊而死。〉定有他年欒社祭，傳芭曲裏送迎神。

    其二

    訟堂閒處富吟箋，不以才傳以節傳。宦遠似飄羅刹國，魂歸好附賈胡船。生前詩有題襟集，〈君集近人句，作詩話數卷。〉身後家無負郭田。漫讀孝經堪退賊，可憐兒死父屍邊。〈長君荀業從死。〉

    盆蘭

    盆蘭滿把手親栽，曉起驚看一箭開。不坐花南坐花北，爲他風片自南來。

    食荔支

    百顆新登市，無煩驛騎馳。肌膚姑射白，風味玉環肥。頓覺清芬溢，先令暑氣微。老夫情不禁，爲脫絳羅衣。

    自泉州至漳州道中作

    閩遊未訪武夷君，先踏泉南瘴海雲。添得生平蛇一足，白頭出作老參軍。

    其二

    曾讀冬郎艷體詩，飄零遺跡最堪思。夕陽荒草南安路，何處空山訪墓碑。〈韓偓流寓南安，有墓。〉

    其三

    不信澆田仗井泉，汲竿懸斗似秋千。一田一井禾都灌，此是閩南古井田。

    其四

    斵來山石百牛拖，鐫刻精嚴冀不磨。碑碣滿途坊滿市，此邦人尚愛名多。

    其五

    高髻雙盤結束新，擬將百琲買橫陳。只愁枕上無重譯，夜半誰來作舌人。

    其六

    堠館殘燈送馬蹄，一弦海月出猶低。十年高臥山中客，重聽荒郵半夜雞。

    其七

    廿里郵籤一歇鞍，綠瓜丹荔已盈盤。莫嫌喝道遊山俗，畢竟遊山也仗官。

    戲本所演八仙不知起於何時按王氏續文獻通考及胡氏筆叢俱有辨論則前明已有之蓋演自元時也沙溪旅館有繪圖成軸而題詩於上者詞不雅馴因改書數語於後

    何人學作王老志，劾召鬼神示游戲。把他多少古仙人，亂點鴛鴦集冠帔。韓湘張果吕洞賓，此外載籍無其人。由來化城本荒幻，何必捫籥求其真。天下都散漢，竟作時代看。鐵拐無姓李，或言劉跛子。趙家外戚傳，不聞曹佾能脩煉。藍衫老采和，丈夫忽變爲嬌娥。又况何姑愛酬答，偏與羣真坐聯榻。仙家想是無凡心，不妨男女相混雜。舞衣今作畫圖傳，此輩猶爲有漏禪。少年狡獪非我事，舉手自拍洪崖肩。

    即景

    筍輿鴉軋海天東，訝許殊方景不同。榕樹蔭門人面綠，山泥笵瓦屋鱗紅。閒酬知己聊償諾，老作參軍豈倖功。鄉國故人應共笑，江南六月有荷風。

    啖荔戲書

    昔啖荔支在南粤，食不知味爲忙碌。老來忽作閩南遊，天補此翁饞口福。端陽纔過初嘗新，酸澁猶教舌本縮。一日一變到圓滿，百顆堆盤紅??。甘夫人臥絳紗中，一擘驚看白如玉。豐腴應笑只識酥，鮮潔兼令不思肉。就中一種更尤物，核小而尖誰結束。魛魚無刺蟹無甲，快事乃在佳果熟。乳軟不煩齧齕勞，蜜甜兼徹中邊複。托根豈植沒骨山，結實偏彷虚心竹。始信人間有絶品，椰酒蔗漿總凡木。楊梅幸出半月前，不與同時入市鬻。趙家姊妹將入宮，媫妤早避長門宿。龍眼在旁也狡黠，故緩登場暫退伏。玉環去後無美人，如仙媛亦伴幽獨。只有李桃不自量，正用此時綻如毱。自恃猶思邢尹爭，相形已覺輿臺辱。老夫日翻君謨譜，品題直到江家綠。彈圓筩橢次第嘗，擬彷前賢增手錄。人情最愛側生兒，忽引鄉思頓撥觸。

    同安道中遇雨

    尋山阮孚自蠟屐，因人作遊本非策。我行夜過漳南道，邪許人多虎無迹。一燈遠店紅有光，千樹深林黑無隙。曉色夜色兩相迸，此段清暉最可惜。不知是烟還是海，但覺茫茫一片白。少焉日氣蒸霧來，熱逼鬚眉不可隔。方延朝爽輿搴帷，已炙午歊衣透綌。風聲雨聲山欲坼，水帶泥流滿溝赤。直疑中有蛟龍鬬，湧出空山血盈尺。是時老夫心膽裂，本欲快遊翻受嚇。惹他旁觀笑何苦，垂老翻爲瘴鄉客。

    漳州木棉菴懷古

    快事千秋一拉脅，我爲天下殺此賊。木棉花底血流紅，血紅花紅共一色。憶昔平章正少年，夜遊燈火滿湖邊。門高戚里連宮掖，朝倚長城奠海埏。勳名蓋世誇援鄂，暗許金繒有成約。歸去翻矜却敵功，福華一部書韜畧。正當北國造基忙，留得南朝處堂樂。是時黄閣倚天開，葛嶺初暘改舊臺。五日都堂班絶席，百僚文案稟鈞裁。買田供饋邊軍費，增餼牢籠太學才。多寶閣成晨躡屐，半閒堂靜夜傳杯。威行玉帶重泉取，權劾金輿大祀回。以去要君天子拜，暫歸葬母太皇催。廿載湖山紛綺繡，不堪砲打襄陽透。圍城久絶蚍蜉援，相府方酣蟋蟀鬭。事急倉皇再出師，橫江戰敗難遮覆。潰兵旗亂喚誰譍，逃將舟迴呼不救。昔人曾恥言和議，謂是偷安無志氣。到此翻思秦會之，乞和未必非長計。早知諾責召鄰兵，悔不盟書輸歲幣。有詔師臣誤國謀，山陰小吏正懷讎。願充押伴炎方去，狹路相逢南劒州。捧詔來呼賈團練，巾車去蓋無呵殿。杭歌嘲客夾途多，閩檄逐人傳帖徧。已問吳潛何故來，况堪葉李重相見。當年意氣壓公卿，今日仰看丞尉面。黯黮江清不肯投，猶恃國恩延一線。漳寺喬柯蔭碧穹，老拳於此逞英雄。雖輸王著揮椎早，已勝施全刺刃空。笑指木棉花樹下，破銅山賊有奇功。可憐此樹無端辱，長使遊人訪遺躅。一樣投荒故相來，累儂不作萊公竹。著花亦將呼醜枝，息陰或更比惡木。風聲夜半似號冤，老樹精啼非鬼哭。

    龍溪曉行

    暑行貪早凉，趁此月初吐。四更呼筍輿，殘燈猶在廡。出門得清曠，霽色淡天宇。微風爽將發，繁星朗可數。雖帶殘夢來，不忍作蝶栩。是時正東征，軍書趣旁午。兼當挿秧候，四野尚焦土。田間坼龜兆，海上撾鼉鼓。老夫雖局外，觸緒亦縷縷。願兵多殺賊，怕天少下雨。

    厦門水師提督署昔靖海侯施襄壯公琅駐師地也公平金厦兩島及臺灣後鎮此凡十餘年署後有涵園公所手闢余來登覽慨然想見其爲人因賦二詩

    手縛孫盧奠海疆，將軍故跡有南塘。功逾浪泊飛鳶水，地是安陽晝錦堂。〈公本泉人。〉潮氣濛濛浮島嶼，風聲獵獵集帆檣。名園留得登臨勝，誰識當年百戰場。

    其二

    亭館猶傳建閫遺，英風彷彿颭靈旗。成圍柳是將軍樹，懸牓書成叔子碑。〈公手書匾尚存。〉人物百年如未遠，功名一代有餘思。我來正值東征亟，慨想龍驤奏凱時。

    海上

    極目蒼茫水接空，兵氛遙指海天東。人油作炬燃宵黑，魚眼如星射浪紅。炎徼無村非瘴癘，戰場有鬼是英雄。紛紛伏莽何時定，翹望征南矍鑠翁。

    戲書 偶得詩一句，健忘忽失却。翻去問旁人，增他一笑噱。

    諸羅守城歌〈上以諸羅士民力守孤城，特改縣名嘉義，以示奬勵。今仍舊名者，守城時尚未改名也。〉

    諸羅城，萬賊攻，士民堅守齊効忠。邑小無城只籬落，衆志相結成垣墉。浸尋百日賊益訌，環數十里屯蟻蜂。援師三番不得進，山頭連夕惟傳烽。是時矛戟脩羅宫，陣爲天魔車吕公。〈賊用枋車來攻，爲砲擊碎。〉吼聲轟雷震遙岳，嘘氣滃霧迷高穹。孤軍力支重圍中，草根樹皮枯腸充。翾飛鳥雀不敢下，恐被羅取爲朝饔。裹瘡忍餓猶折衝，壯膽寧煩蜜翁翁。百步以外不遙拒，待其十步方交鋒。一砲打成血衚衕，尺腿寸臂飛滿空。戈頭日落更夜戰，萬枝炬火連天紅。何當范羌拔耿恭，赴援艦已排黄龍。會有長風起西北，揚帆直達滄溟東。

    擬老杜諸將五首

    炎海冥冥瘴未收，赤嵌城畔又經秋。閨人夢去飄羅刹，野鬼魂歸哭髑髏。百道舳艫催轉粟，連營刁斗警傳籌。挑燈閒看平臺記，七日成功想故侯。

    其二

    絶島桑麻久太平，僑居人總買田耕。但存清吏埋羮節，那有奸民歃血盟。諧價苞苴官判牘，曼聲絲肉妓傳觥。釀成一片塗膏地，太息憑誰問主名。

    其三

    提兵鷺島發峩舸，家世通侯鎮海波。韜略可施何太緩，萑苻初起本無多。懸軍翻慮爲猿鶴，列陣徒聞彷鸛鵝。自是軍謀要持重，幾時聽奏凱旋歌。

    其四

    易將應看賊首函，到營又似勒枚銜。翻疑充國屯田守，豈有辛毗杖節監。臥甲征夫聽夜柝，搗砧思婦寄秋衫。祭風臺畔檣烏轉，枉費催開海舶帆。

    其五

    衆志成城百戰場，直同疏勒守危疆。登陴慷慨三通鼓，搏賊創殘半段槍。甲鎧煑來聊作食，蠟丸書罷不成章。阿誰遣送吹篪嫗，吹散重圍萬堵墻。

    鷺島大風即事

    海聲連日吼，颶母發狂颷。信有水皆立，兼疑山亦摇。樓船依古嶼，烽火隔秋潮。安得鞭驅石，排成萬里橋。

    移寓玉屏書院作

    武夷遊未成，先遍鷺門境。涵園住連旬，復遷玉屏嶺。樓閣依巖轉，屈盤斜不整。聊喜佔地高，立脚萬人頂。俯瞰爨烟浮，了了見閭井。百雉難目遮，四山與身等。蒼茫潯尾海，一掬水在皿。齋前榕三株，密葉蔽日景。林木何與人，愛此濃綠影。披襟得晏坐，豁落意界迥。已覺炎瘴消，轉嫌風力猛。離地纔幾丈，便逼霄漢冷。始知天非高，再上頭必打。夜深燈火明，蠡殻映牕耿。下方遥望處，疑有紅粧靚。誰知白髮翁，攤書寸燭炳。

    颶風歌

    昔聞海風颶最大，我今遇之鷺門廨。誰將噫氣閉土囊，一噴咽喉不可搤。????萬鼓排陣來，羣木盡作低頭拜。鬱怒似有塊磊填，憤盈直覺虛空隘。鬼魔掀動天擺摩，虎豹吼裂山破壞。立脚雖穩尚愁倒，對面相呼只如聵。可憐鸛鵲亦不飛，恐被羾出青天外。是時習流千戰櫂，眼望赤嵌不得到。恨煞海神亦小人，借勢作威逞凶暴。湧浪上薄浮空雲，濺沫橫轟發機礟。盡排鷁首?杙牢，猶自終宵驚簸掉。風名颶母應雌風，胡爲更比雄風雄。想從少女封姨後，老作陰怪多神通。多神通，何不吹轉颿向東。不然竟刮海水竭，平步可達扶桑紅。吾當綠章上箋奏，俾爾配食天妃宮。

    咏古

    繙遍瑤臺綠字函，五銖衣換茜羅衫。杜蘭香本仙家女，一點春心便謫凡。

    其二

    滌器空羈作賦才，凌雲一薦入蓬萊。遭逢莫怪臨邛幸，犬子原須狗監推。

    其三

    英聲軹里亘千春，只解酬恩不擇人。何物韓嚴甘爲死，可憐輕擲不貲身。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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